她把燈放進水里，火光映得睫毛通明，“就像表兄，也是我重視的……”

話未說完便被煙火聲蓋過，她耳尖泛紅，轉(zhuǎn)身走向人群。

傅云徵望著她的背影，忽然輕笑出聲。

柴靖握緊劍柄跟在身后，聽見少年壓低的聲音混著風送來：“我比你，更適合她?！?/p>

她抬頭，看見月光落在少年發(fā)梢，沉默。

河燈漂遠時，莊寒雁忽然轉(zhuǎn)身，對兩人招招手。

傅云徵和柴靖對視一眼，同時邁步向前。

雪地上的腳印交疊在一起，就像此刻兩人心中翻涌的念頭。

不遠處慢吞吞跟著的竹青和杏紅看著三人詭異的相處模式，只是笑了笑，便嬉笑打鬧著跟了上去。

鄧嬋的笑聲如銀鈴般穿過人群時，莊寒雁正被傅云徵拽到糖畫攤前。

少女一襲月白襦裙，發(fā)間別著朵紅梅，在漫天燈火里像株破土的春苗，脆生生喚了句：“莊三小姐！”

竹青和杏紅瞬間捂住嘴，眼瞅著傅云徵捏著糖畫的手驟然收緊，龍首尾巴 “咔嚓” 斷在雪地里。

柴靖的指尖按上劍柄，目光卻不由自主落在鄧嬋腕間晃動的銀鐲。

“鄧小姐。”莊寒雁轉(zhuǎn)身時，鬢邊玉簪掃過傅云徵手背，“竟能在這里遇見，快些過來。”她沒注意到少年黑下來的臉色，徑自拉過鄧嬋的手，卻在觸到對方掌心薄繭時微微一愣。

“傅云徵，柴靖，鄧小姐都見過的?！?/p>

“傅公子安好。” 鄧嬋福了福身，“前日多謝公子?！?/p>

話音未落，傅云徵突然伸手將莊寒雁往自己身邊一帶，險險避開身后橫沖直撞的孩童。

”燈會人多，還是莫要靠得太近?！八f得隨意，卻在鄧嬋伸手扶莊寒雁時，不動聲色地擋在中間。

銀鈴晃過鄧嬋眼前，少年眼底閃過一絲鋒芒，像護食的小獸，將屬于他的珍寶牢牢圈在羽翼下。

莊寒雁望著眼前劍拔弩張的三人，忽然輕笑出聲。

鄧嬋望著兩人交握的手，眼底閃過一絲笑意：“三小姐快去，莫要辜負傅公子心意。我無礙的。”

莊寒雁跟著傅云徵穿過燈市時，總覺得背后有雙眼睛在盯著。

雪粒子打在胭脂鋪的旗幡上，她下意識摸了摸鬢邊玉簪。

目送傅云徵離開后，她隨著三人進府，下意識走向蒹葭閣。

蒹葭閣的燈籠在風雪中搖晃，朱漆門框上什么都沒有，看著有些凄冷，指尖輕輕撫過腰間荷包，白山茶的紋路蹭過掌心，“柴靖，你說，母親會在想什么？”

柴靖抿了抿唇，“定是在思念小姐?！?/p>

莊寒雁睫毛輕輕顫抖。

雪粒子撲在窗紙上沙沙作響，莊寒雁的指尖停在蒹葭閣的木門上。

銅環(huán)把手結(jié)著薄霜，像極了記憶中母親那冰涼的指尖。

“小姐……” 柴靖的聲音從身后傳來，帶著幾分擔憂。

“柴靖，母親為什么不愿意見我，京中已經(jīng)沒有赤腳鬼的傳言了，不是嗎？”莊寒雁想不通，她只是想和母親在一起，只是想像別的孩子一樣有母親，到底有什么錯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