銅環(huán)在掌心碾出紅痕，莊寒雁終究沒能推開那扇門。

“小姐，周姨娘的軟轎往花苑去了。” 柴靖忽然壓低聲音。

莊寒雁松開銅環(huán)，任由霜花在指尖融化。

她摸出袖中傅云徵新配的避毒香丸，輕輕碾碎在門檻縫隙——昨夜竹青偷聽到周姨娘房里的碎語，“蒹葭閣的老鼠該掃一掃了”。

“去把杏紅叫來。” 莊寒雁轉(zhuǎn)身，“讓她帶著琴譜來，就說……我要在花苑聽《梅花三弄》?！?/p>

柴靖領(lǐng)命而去，靴底在雪地上壓出利落的印子。

莊寒雁望著她的背影，耳畔似有回響：“小姐救過我性命，柴靖這條命便是你的?！?/p>

花苑

莊寒雁玉指纖纖，撥動(dòng)著琴弦。

“三小姐好興致?！?周如音的笑聲從花苑假山后傳來，她身著織金翟衣，腕間戴著翡翠鐲子，“聽說你去了蒹葭閣？主母她……”

“姨娘可知，” 莊寒雁打斷她，指尖撫過杏紅剛送來的古琴，“《梅花三弄》最忌雜音？” 話音未落，琴弦驟然繃斷，杏紅驚呼一聲，卻見斷弦如刀，擦著周如音耳邊釘入假山上。

周如音臉色一白，下意識(shí)摸向耳墜。

莊寒雁望著她慌亂的模樣，心情極好的勾了勾嘴角。

“三小姐這是何意？” 周如音強(qiáng)作鎮(zhèn)定。

“沒什么，” 莊寒雁起身整理裙裾，竹青適時(shí)遞來暖爐，“只是忽然想起，母親房里的佛燈，該換些新油了?！?

雪粒子忽然變大，莊寒雁望著蒹葭閣方向。

“姨娘且回吧，” 莊寒雁輕笑，任由竹青替她披上傅云徵送的狐裘，“今夜雪大，當(dāng)心路滑?！?/p>

周如音離去時(shí)，裙角的暗紋被雪水洇開，像灘洗不凈的墨漬。

柴靖的腳步聲從身后傳來，帶著淡淡藥香：“人已經(jīng)送走了?！?

蒹葭閣的燈籠忽然亮起，莊寒雁望著窗紙上晃動(dòng)的影子，終于露出笑意。

雪落無聲，卻在她掌心融成一滴暖淚。

“柴靖，你說周如音是聰明還是不聰明？”

“聰明，但……過于狹隘?！辈窬刚f的可謂是客觀。

“是啊，她很聰明?！鼻f寒雁望著空中的圓月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“已經(jīng)給了她一年的時(shí)間，既然，她還是沒有什么長(zhǎng)進(jìn)的話，那么我們也可以推波助瀾一下?！?/p>

“有些事，就是該有一個(gè)了結(jié)的，只是，我很好奇，她會(huì)用什么樣的方法，來壓死我?！?/p>

莊寒雁一雙清澈的眸子里滿是冰霜。

十幾年的不如意，母親的斷腿，這一樁樁，一件件，她都會(huì)一一討回來的。

珙桐院

剛回到廂房的周如音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到了嗓子眼，剛剛有那么一瞬，她感覺自己快死了，她捏著桌角的手驟然抓緊，不行，絕對(duì)不能再讓她繼續(xù)這樣囂張下去了！

絕對(duì)不能！

周如音眉頭緊蹙，赤腳鬼的事情已經(jīng)過去了那么久，是時(shí)候該提醒提醒大家了，她的表情瞬間變得陰險(xiǎn)，就算是無人敢提又如何，你莊寒雁就是赤腳鬼，你就該坐實(shí)了那名頭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