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：暗洞秘聞

洞外火把的光亮忽明忽暗，映照在蕭燼棱角分明的臉上。他鉗制蘇芷手腕的力道絲毫未減，那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死死盯著她胸前的半塊青龍玉佩。

"說！"蕭燼聲音嘶啞，齒縫間滲出黑血，"這玉佩從何而來？"

蘇芷感到腕骨幾乎要被捏碎。她強(qiáng)忍疼痛，銀針仍抵在蕭燼咽喉處："十年前，青龍閣大火那夜，我娘給我的。"

蕭燼瞳孔驟然收縮。就在這時，洞外傳來追兵的喊聲："血跡到這兒就斷了，肯定藏在附近！"

兩人同時屏住呼吸。蘇芷感到蕭燼的手微微顫抖，不知是因為毒性發(fā)作還是她剛才的話?；鸸庠絹碓浇芸吹绞挔a額頭上密布的汗珠，以及那雙眼睛里翻涌的復(fù)雜情緒。

"不想死就別出聲。"蕭燼突然松開她的手腕，從懷中掏出一個烏黑的小瓶。他咬開瓶塞，將里面暗紅色的粉末撒在洞口。一股帶著鐵銹味的異香彌漫開來。

蘇芷鼻翼微動："赤蝎粉？能掩蓋血腥味，但會引來——"

"山魈。"蕭燼打斷她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"正好給玄鷹衛(wèi)找點樂子。"

果然，遠(yuǎn)處很快傳來野獸的嚎叫和士兵的驚呼。趁這間隙，蕭燼一把扯開自己的衣襟，露出整個左胸——那里赫然是一個完整的青龍烙印，龍首朝心，龍尾蜿蜒至鎖骨。

蘇芷倒吸一口涼氣。她下意識摸向自己的玉佩，當(dāng)兩者靠近時，玉佩突然發(fā)出嗡鳴，青光流轉(zhuǎn)如活水。更驚人的是，她藥簍中的血靈芝也開始劇烈顫動，那些龍紋血絲竟如活物般扭動起來。

"果然..."蕭燼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沙啞，"你是蘇家的后人。"

洞外的騷亂聲越來越近，蕭燼卻恍若未聞。他伸手觸碰蘇芷的玉佩，當(dāng)他的指尖與玉佩接觸的剎那，一道青光閃過，蘇芷感到胸口一陣灼熱。她衣襟下的皮膚上，竟?jié)u漸浮現(xiàn)出與蕭燼相似的龍紋烙印，只是更加模糊。

"這是什么？"蘇芷驚駭?shù)乜粗约盒厍爸饾u顯現(xiàn)的印記。

蕭燼沒有回答。他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，整個人向前栽倒。蘇芷急忙扶住他，觸手卻是一片濕熱——他的后背不知何時中了一支弩箭，箭桿已經(jīng)被折斷，但箭頭仍深陷肉中。

"該死..."蕭燼咬牙，"箭上有毒..."

蘇芷迅速檢查傷口，黑血已經(jīng)順著箭傷蔓延開來。她認(rèn)出了這種毒，與師父所中如出一轍。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腦海：追殺蕭燼的和傷害師父的，是同一批人。

"我需要光線。"她低聲道，從藥簍中取出幾株草藥和銀針。

蕭燼虛弱地指了指洞穴深處："里面有...熒光蘚..."

蘇芷扶著他向洞內(nèi)移動。果然，轉(zhuǎn)過一個彎后，洞壁上布滿了散發(fā)著幽藍(lán)光芒的苔蘚。借著微光，她看清了蕭燼的傷勢——三處刀傷，兩處箭傷，加上毒性蔓延，能撐到現(xiàn)在簡直是奇跡。

"你究竟是什么人？"蘇芷一邊用銀刀剜出箭頭一邊問。

蕭燼疼得冷汗直流，卻一聲不吭："知道得越多...死得越快..."

蘇芷冷哼一聲，將搗碎的草藥敷在傷口上："那你就帶著秘密去死吧。"話雖如此，她的手卻極穩(wěn)，銀針精準(zhǔn)地刺入各個穴位，阻止毒素繼續(xù)擴(kuò)散。

蕭燼突然抓住她的手腕："為什么救我？"

"各取所需。"蘇芷直視他的眼睛，"你身上的毒和我?guī)煾钢械囊粯?。你活，他才能活?

洞外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，接著是野獸撕咬血肉的聲音。蕭燼露出一個殘酷的笑容："山魈找到他們了。"

蘇芷手上動作不停："你還沒告訴我，這玉佩和烙印是怎么回事。"

蕭燼閉上眼睛，似乎在積蓄力量。當(dāng)他再次睜開時，眼中的銳利讓蘇芷心頭一顫："十年前青龍閣滅門那夜，除了蘇家嫡系，所有人都死了。你是怎么活下來的？"

蘇芷的手微微一頓。記憶中的火光與慘叫聲再次涌現(xiàn)："我娘...把我推下了懸崖...我掛在樹上，被路過的師父所救..."

"蘇夫人..."蕭燼眼中閃過一絲蘇芷看不懂的情緒，"她可曾給過你什么囑托？"

蘇芷正要回答，洞口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巨響。整個洞穴都震動起來，碎石簌簌落下。

"他們用了震天雷！"蕭燼強(qiáng)撐著站起來，"這洞要塌了！"

蘇芷迅速收拾藥簍，卻見蕭燼轉(zhuǎn)身向洞穴更深處跑去。

"這邊！"他回頭喊道，"有條暗道！"

又是一聲巨響，洞頂開始大面積坍塌。蘇芷緊跟蕭燼，在崎嶇的洞穴中穿行。血靈芝在她藥簍中發(fā)出越來越強(qiáng)烈的光芒，照亮了前方的路。

轉(zhuǎn)過一個急彎后，蕭燼停在一面看似普通的石壁前。他咬破手指，將血抹在石壁上一處凹槽中。血液滲入石縫，竟如活物般勾勒出一條青龍的輪廓。

"以血為引，青龍開路..."蕭燼念道。

石壁發(fā)出沉悶的轟鳴，緩緩移開，露出一條向下的階梯。更驚人的是，蘇芷的玉佩突然飛起，如被無形之手牽引般懸浮在空中，指向暗道深處。

"果然..."蕭燼的聲音帶著某種釋然，"只有蘇家血脈才能打開這道門..."

洞頂坍塌的聲音越來越近，不容多想，兩人沖入暗道。石壁在他們身后轟然關(guān)閉，將追兵的喊殺聲隔絕在外。

暗道內(nèi)漆黑一片，只有血靈芝和玉佩散發(fā)著微弱的光芒。階梯似乎沒有盡頭，一直向下延伸。

"這是通往哪里的？"蘇芷警惕地問。

蕭燼的腳步已經(jīng)虛浮，卻仍堅持前行："青龍閣...真正的青龍閣..."

話音剛落，他突然向前栽倒。蘇芷急忙扶住他，發(fā)現(xiàn)他渾身滾燙，毒性已經(jīng)侵入心脈。

"撐?。?她將蕭燼靠在墻邊，迅速取出銀針，"我需要血靈芝做藥引..."

蕭燼虛弱地?fù)u頭："不行...血靈芝是鑰匙..."

"什么鑰匙比人命重要？"蘇芷已經(jīng)掰下一小塊血靈芝，混著其他藥草搗碎。

蕭燼抓住她的手："聽著...青龍閣地下...藏著能顛覆王朝的秘密...血靈芝是開啟的鑰匙...你師父中的毒...配方就來自那里..."

蘇芷的手僵住了。她突然明白了什么："你是說...玄鷹衛(wèi)追殺你...是因為你知道這個秘密？"

蕭燼的呼吸越來越弱："不只是知道...我親眼見過...那本《青龍藥典》..."

又是一陣劇烈的震動，暗道頂端開始滲水。蘇芷不再猶豫，將藥汁灌入蕭燼口中："不管什么秘密，先活下來再說！"

藥汁下肚，蕭燼的身體劇烈抽搐起來。蘇芷按住他，驚駭?shù)匕l(fā)現(xiàn)他皮膚下的血管全部凸起，呈現(xiàn)出詭異的青黑色，仿佛有無數(shù)小蛇在皮下蠕動。

"忍??！這是藥效發(fā)作！"她大聲喊道，同時用銀針刺入他周身大穴。

蕭燼發(fā)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嚎叫，猛地坐起，噴出一口黑血。黑血落地竟腐蝕出一個小坑，滋滋作響。

隨著黑血排出，他的呼吸漸漸平穩(wěn)，皮膚下的異動也停止了。蘇芷長舒一口氣，卻見蕭燼突然睜大眼睛，直勾勾地盯著她身后。

"怎么了..."蘇芷回頭，頓時僵在原地。

在暗道深處的黑暗中，一雙雙血紅的眼睛正緩緩亮起。那不是人類的眼睛，也不是任何已知野獸的眼睛。它們排列得過于整齊，像是...某種機(jī)關(guān)。

蕭燼掙扎著站起來，將蘇芷拉到身后："退后...是青龍衛(wèi)..."

"青龍衛(wèi)？"蘇芷震驚地問，"青龍閣不是已經(jīng)..."

"滅門了？"蕭燼冷笑，"誰告訴你，青龍衛(wèi)一定是人？"

話音剛落，那些眼睛突然逼近，金屬摩擦聲在暗道中回蕩。借著血靈芝的光芒，蘇芷終于看清了——那是一排排青銅鑄造的人形機(jī)關(guān)，每一具胸口都刻著與蕭燼烙印相同的龍首圖案。

為首的機(jī)關(guān)人舉起右臂，臂甲滑開，露出一個與蘇芷玉佩形狀完全吻合的凹槽。

"證明你的身份，蘇家后人。"蕭燼低聲道，"否則我們都會死在這里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