·楔子
櫻花落在她睫毛上的那年,我以為春天永遠不會謝幕。后來才知道,有些相遇從一開始,就是神明寫好的悼詞。
第一章:霧色初逢
我在暴雨夜遇見蘇晚椿,她的白裙洇成水墨畫里的云。
"能借地方躲雨嗎?"她抱著開裂的畫板,指尖沾著未干的鈷藍色顏料,像被揉皺的鳶尾花瓣。我注意到她袖口露出的輸液貼——淡粉色蝴蝶形狀,邊緣已經(jīng)翹起來。
咖啡屋的老掛鐘敲了十二下,她忽然從速寫本里抽出張泛黃的照片。照片上是座被白霧纏繞的島嶼,櫻花沿著懸崖瘋長,穿白裙的女孩站在樹下,手里舉著支折斷的調(diào)色刀。
"這是霧島的春雪祭。"她指尖劃過相紙,"雪落在櫻花上時,像有人把碎鉆撒進了銀河。"
第二章:調(diào)色盤里的光
她總在凌晨三點來喝咖啡,坐在靠窗的老藤椅上畫我。
"你的瞳孔像冷萃咖啡。"某天她忽然開口,鉛筆在紙上畫出利落的弧線,"但笑起來時,會浮起一層奶泡似的暖。"
我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她的速寫本里藏著無數(shù)個我:在煮咖啡的我、擦玻璃杯的我、被蒸汽熏紅眼角的我。每張畫的角落都有座朦朧的霧島,櫻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零。
春分那天,她往我口袋里塞了顆水果糖。橘子味在舌尖炸開時,她忽然吻住我唇角的糖漬。"霧島的櫻花開了。"她頸間的銀鏈晃出微光,吊墜是半枚櫻花,缺口處刻著細小的"椿"字。
第三章:褪色的調(diào)色刀
變故藏在她總說"等畫展結(jié)束"的借口里。
我在她公寓的冰箱里發(fā)現(xiàn)整盒化療藥,旁邊是未拆封的假發(fā)——柔軟的栗色卷發(fā),和她總是別著櫻花發(fā)卡的短發(fā)截然不同。診斷書的日期停在三年前,"惡性淋巴瘤"的字跡被水漬暈開,像團正在擴散的墨。
"第一次見你時,我剛做完第八次化療。"她蜷縮在沙發(fā)里,手里轉(zhuǎn)著那支折斷的調(diào)色刀,"你遞毛巾的樣子,像在遞給溺水的人救生圈。"
窗外忽然落起太陽雨,她指著遠處的彩虹笑:"看,霧島的櫻花開在天上了。"那抹笑里帶著解脫般的輕盈,卻讓我想起她總在深夜吃的止痛片——鋁箔板上的藥片越來越少,像她日益透明的輪廓。
第四章:霧島來信
她走的那晚,懷里緊攥著未完成的畫。
畫布上是兩個女孩在櫻花雨中奔跑,穿紅裙的我正抓住她飄飛的圍巾,而她的身體正在化作薄霧。顏料管散落在地,鈷藍和鈦白混在一起,像霧島終年不化的雪。
"替我去看最后一場春雪祭好不好?"她的聲音輕得像即將消散的炊煙,指尖劃過我鎖骨,"那里的櫻花會記住每個認(rèn)真活著的人。"
監(jiān)護儀的滴答聲和窗外的雨聲重疊時,我終于讀懂她所有畫里的隱喻——原來她早就在用畫筆練習(xí)告別,每片凋零的櫻花,都是她寫給世界的情書。
終章:永不融化的春雪
今年春雪祭,霧島的櫻花如期盛開。
我握著她的調(diào)色刀站在老櫻花樹下,刀柄內(nèi)側(cè)新刻了行小字:"你是我永遠融不掉的春雪"。護林人說,去年有人把骨灰埋在樹下時,這株百年老櫻竟開出了雙色花——粉白花瓣的邊緣泛著淡淡的金,像被陽光吻過的痕跡。
山風(fēng)卷著花瓣掠過肩頭,恍惚間聽見熟悉的腳步聲。穿白裙的女孩站在光影交界處,朝我舉起半枚櫻花吊墜。我們曾在咖啡屋度過的無數(shù)個深夜突然涌來,原來真正的告別從不是死亡,而是當(dāng)我喝到橘子味汽水時,忽然笑出了眼淚。
櫻花落在調(diào)色刀上的瞬間,我終于明白:
有些愛不必抵達終點,就像霧島的春雪終會融化,但那些落在肩頭的潔白,永遠留在了最溫暖的春天里。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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