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天文社的觀星夜伴隨著微涼的風(fēng)悄然而至。許星沉站在望遠(yuǎn)鏡后,白襯衫被月光映照得近乎透明,他的指尖輕輕掠過星圖,動作柔和而緩慢,仿佛在描摹天鵝座尾部那道優(yōu)雅的弧線。彼時的我未曾想到,這個總是將“黑洞會吞噬時間”掛在嘴邊的男孩,竟會在我的生命中化作一顆既耀眼又隱秘的星辰。
“林逾白,過來幫我調(diào)赤道儀?!彼穆曇羧缤睒O星墜入冰湖,冷冽中透著深邃的磁性。我緩步走近,袖口間隱約飄出雪松香水的氣息,混雜著深夜露水中那一抹清苦的涼意。他忽然抬手指向望遠(yuǎn)鏡中的獵戶座,語氣平靜如常,卻掩不住一絲幾不可察的微顫:“看,腰帶上那三顆星。它們彼此相隔1300光年,終其一生,也無法觸及?!?/p>
自那之后,我們成了觀星搭檔。每個黎明前,他都會悄無聲息地把速寫本塞進(jìn)我手里——昨夜的星圖躍然紙上,角落處畫著戴圓框眼鏡的側(cè)臉?!澳愕慕廾谀跨R前投下的影子,就像掠過木星的彗尾。”他說這句話時,耳尖的紅比心宿二更為炙熱鮮明。
變故藏匿在他總提及“等拿到天文臺offer”的拖延中。一次,我在他抽屜深處找到了診斷書,“漸凍癥”三個字猶如超新星爆發(fā),在我的視網(wǎng)膜上留下永恒的黑斑。秋分那晚,他依舊準(zhǔn)時赴約觀星,卻在攀爬觀測臺時摔碎了隨身攜帶的星圖冊。
“其實(shí),去年就該告訴你的?!彼谂_階上,拾起那張被露水浸濕的紙頁,指尖因微不可察的顫抖而顯得愈發(fā)蒼白。“但每次聽你講起脈沖星的時候,你的眼睛亮得像遙遠(yuǎn)宇宙中的類星體,而我卻害怕自己只是即將熄滅的紅矮星?!憋L(fēng)掠過,掀起他的襯衫,我才注意到他鎖骨下方那凸起的骨骼,如同被潮汐反復(fù)沖刷后裸露出來的礁石,帶著一種脆弱卻不容忽視的存在感。
他離開的那一夜,正值英仙座流星雨。我緊握著他逐漸冰冷的手,聽他用氣聲低語:“替我去看獵戶座腰帶上的三星吧……它們每秒靠近20公里,卻要用百萬年才能相遇?!北O(jiān)護(hù)儀的蜂鳴與窗外星光交織,剎那間我想起他曾說過,黑洞吞噬恒星時,會釋放出比超新星更耀眼的光芒。
當(dāng)獵戶座在今年的夜空中緩緩升起時,我獨(dú)自一人攀上了觀測臺。星圖冊中夾著他的最后一幅速寫,畫中的兩個男孩靜臥在草坪上,背后的星系如漩渦般緩緩旋轉(zhuǎn),而其中一個男孩的輪廓,卻仿佛正悄然化作點(diǎn)點(diǎn)星塵,飄散在浩瀚的宇宙間。我輕輕取出他贈予的隕石吊墜,冰冷的金屬表面鐫刻著一行細(xì)微得幾乎難以察覺的字跡:“你是我永遠(yuǎn)追不上的光錐。”那字跡像是刻在心上,沉重卻又遙不可及。
山風(fēng)攜著露水拂過臉頰,恍惚間我看見穿白襯衫的少年站在星軌中央,朝我舉起半枚隕石標(biāo)本。他發(fā)梢沾著的夜露墜成流星,劃過天鵝座與獵戶座之間的空域,如同我們曾在望遠(yuǎn)鏡里共享過的、那道轉(zhuǎn)瞬即逝的星光。
-----------
謝謝
宜海倫的收藏,慈霏霏的收藏,悉雅昶的收藏,彤昆皓的收藏,堵韶麗的收藏,壬同光的收藏,王清馨的收藏。
鄭鴻熙的宜1朵鮮花。
求點(diǎn)贊,花花,打賞,收藏,評論,打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