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云寺的喧囂與憤怒并未持續(xù)太久。在父親姜烈雷霆般的指揮和青鸞衛(wèi)、影衛(wèi)的高效配合下,殘余的抵抗迅速被肅清。
幾名試圖制造更大混亂或趁亂逃逸的暗樁也被一一揪出,與那“老道”和兩名持匕刺客一同,被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地捆縛起來,堵上嘴,嚴密看押。
禪院內(nèi)外漸漸恢復(fù)了秩序,但那份劫后余生的驚悸和熊熊燃燒的怒火,卻如同烙印般刻在每個人的心頭。
香客們被妥善疏散引導(dǎo),受傷者得到初步救治。
住持大師面色凝重,帶著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,對著銅盆中那散發(fā)著不祥甜膩氣息的毒粉,對著地上被繳獲的兇器,對著被押在角落、面如死灰的俘虜們,念誦著佛號,既是超度,也是無聲的控訴。
“姜將軍!”住持走到父親面前,合十行禮,聲音帶著悲憫與沉痛,“佛門凈地,竟遭此褻瀆!此等惡行,人神共憤!貧僧及全寺僧眾,愿為將軍府作證!此間發(fā)生的一切,貧僧定當(dāng)詳實稟報官府!”
“多謝大師!”父親抱拳還禮,聲音沉穩(wěn)有力,“今日之事,不僅關(guān)乎小女清白,更關(guān)乎朝廷法度,人心公理!這些賊人,膽大包天,手段陰毒,必是受人指使!待京兆府及三司提審,定要問個水落石出,揪出幕后主使,以正國法!”
就在這時,一陣急促而整齊的馬蹄聲由遠及近,打破了寺外短暫的平靜。
蹄聲沉重,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肅殺之氣。
“太子殿下駕到!”
一聲高亢的通傳,穿透了寺院的喧囂。
人群如同被分開的潮水,自發(fā)地向兩側(cè)退開。
只見一隊玄甲鮮明的東宮親衛(wèi)如同黑色的鐵流,簇擁著一輛通體玄色、飾以蟠龍紋飾的馬車,疾馳而至,穩(wěn)穩(wěn)停在慈云寺山門前。
車簾掀開,一身玄色常服、外罩墨狐大氅的太子宇文瑾,面色沉凝如水,在貼身內(nèi)侍的攙扶下,踏下馬車。他并未佩戴冠冕,但那股久居上位、不怒自威的氣場,瞬間壓得周圍一片寂靜,連呼吸都仿佛凝滯。
他目光如電,迅速掃過一片狼藉卻已被控制住的現(xiàn)場,掃過被嚴密看押的俘虜,最終,落在了禪院中央,那個站在銅盆旁、臉色蒼白卻脊梁挺直的少女身上。
那目光深邃銳利,仿佛要將人從里到外徹底看穿。
“臣姜烈(林崢、姜瑤、姜輝、姜璃)叩見太子殿下!” 父親帶著我們一家人,以及周圍所有官員、兵士、僧眾,齊齊躬身行禮。
“免禮?!?宇文瑾的聲音不高,卻清晰地傳遍全場,帶著一種冰封湖面般的冷冽,“孤聽聞慈云寺祈福法事突發(fā)變故,有賊人欲行刺將軍府女眷?竟敢在佛門清凈地,天子腳下,如此猖獗?!”
他的目光轉(zhuǎn)向被押著的俘虜,尤其是那個穿著道袍的“老道”,眼神如同實質(zhì)的冰錐,刺得對方渾身篩糠般顫抖。
父親上前一步,抱拳沉聲道:“啟稟殿下!確有賊人假扮道士,趁法事之機,以符咒為幌子,施放劇毒粉末,欲加害小女姜璃!更有蒙面刺客持利刃行兇!幸得寺中武僧與府中護衛(wèi)拼死抵擋,更有皇后娘娘洪福庇佑,賊人已被盡數(shù)擒拿!此乃賊人所用之毒粉!”
姜烈指向銅盆。
宇文瑾的目光落在銅盆中那淡黃色的粉末上,眼神更冷了幾分。
他身邊隨行的一位太醫(yī)打扮的老者立刻上前,小心翼翼地用銀針、藥棉等物取樣檢驗。
片刻后,老者臉色劇變,躬身回稟:“殿下!此乃‘醉仙散’!劇毒無比!沾之即入血脈,可令人神智錯亂,癲狂致死!且……此物煉制不易,非尋常江湖草莽可得!”
此言一出,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倒吸冷氣之聲!連太子帶來的太醫(yī)都如此斷言,這毒物的兇險與來源的不凡,已是板上釘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