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他耳尖那抹薄紅,在晨光中無所遁形。
莊頭在一旁笑得見牙不見眼,識趣地帶著眾人退開。
誰不知道巍侯與自家女郎情誼深厚?這兩位主子越是親密,他們莊子就越安穩(wěn)。
穿過回廊時,鄭楚玉悄悄打量著身側(cè)之人。
魏邵的輪廓在晨光中格外分明,下頜還帶著未及修剪的胡茬。
她不禁暗忖:莫非戰(zhàn)場歷練,真讓這塊木頭開了竅?
而魏邵此刻正摩挲著掌心柔若無骨的小手,心中暗嘆。離京這些時日,他才驚覺自己早已習(xí)慣了有她在側(cè)的日子。
踏入屋內(nèi),魏邵的目光在鄭楚玉腰間掃過,眉頭微蹙:"方才我在莊中護衛(wèi)身上,見到了那枚玉蘭佩。"他的聲音低沉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劍柄,"可是...不合心意?"
鄭楚玉正斟茶的手微微一頓。
茶湯在青瓷杯中漾開漣漪,映出她明亮的眼眸。
她將茶盞輕輕推至魏邵面前:"怎么會?我日日都戴著,只是..."指尖在杯沿畫了個圈,"近來流寇猖獗,我怕萬一有事,莊中護衛(wèi)也能憑此物向你求助。"
"表哥要是覺得不合適,我再拿回來。"陽光透過雕花窗欞,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影子。
魏邵望著她低垂的眉眼,胸口那股莫名的郁氣忽然散了。
"暫時不必,這次別再給別人了。"魏邵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。
他指尖輕挑,一枚溫潤如脂的白玉佩落在掌心,也是玉蘭樣式,雕工卻沒有那么精細,花瓣邊緣還有些不規(guī)則。
"先前那個是匠人所制,"他將玉佩系在鄭楚玉腰間,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什么珍寶,"這個...是我親手雕的。"
鄭楚玉低頭看去,雖然只是一塊雕工普普通通的玉佩,也沒有上個玉佩的寶石黃金的鑲嵌,但她指尖撫過那些紋路時,能想象到魏邵夜里挑燈奮戰(zhàn)的模樣,心頭驀地一軟:"真好看,表哥手藝真好。那過兩日,我也備一份回禮給你。"
窗外一陣秋風(fēng)掠過,吹得燭火搖曳。
鄭楚玉望著那簇跳動的火焰,突然眼前一亮,她想起要送什么了。
她快步走到門外,喚來候著的小春。
"把這個送去工坊。"她從袖中抽出一張絹帛,上面密密麻麻畫著精巧的圖形,悄悄對她說,"要他們用新制的玻璃,趕制出這個防風(fēng)燭罩。"
小春接過圖紙,只見上面畫著個鐘形的透明罩子,邊緣帶著卡扣,旁邊還標(biāo)注著"可拆卸"、"耐高溫"等小字。最下方一行朱批格外醒目:送到魏府。
"姑娘放心。"小春會意一笑,捧著圖紙匆匆離去。
回到屋內(nèi),魏邵正在品茶。
見鄭楚玉進來,他放下茶盞,唇角微揚:"神神秘秘的,又要搗鼓什么新鮮物事?"
一路走過來,有不少東西他看到也覺得不錯,但鄭楚玉不說,他就當(dāng)從未見過。
鄭楚玉但笑不語,只是為他續(xù)上熱茶。
茶煙裊裊中,兩人目光不經(jīng)意相觸,又同時別開臉去。
窗外,晴空湛藍如洗,偶有鳥雀掠過,灑下一串清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