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慢著。”白子畫的聲音如清冷的山泉,打斷了正欲撤離的一人一虎。輕染與珠兒的臉上瞬間掛上了相似的桀驁神情,仿佛在無聲抗議這場突兀的停留。
白子畫并未在意,只是平靜地開口教導:“單春秋與云翳里應外合,覆滅了蜀山,他們自然不愿看到新的掌門回歸,否則必會設法加害。再者,蜀山內(nèi)部關系錯綜復雜,你們此行務必小心應對?!?/p>
聽到“你們”二字,花千骨頓時覺察到了異常,急忙提出異議:“尊上,為何是我們?”
白子畫眉梢微動,語氣依舊淡然:“我讓霓漫天隨你們一同前往蜀山,待局勢穩(wěn)定后再回長留?!?/p>
這話落入耳中,花千骨心中一陣甜蜜,暗自將此視作尊上的體貼與關懷。“尊上,我會與漫天好好相處的?!彼Z氣認真,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。
然而輕染卻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,心中暗嗤:誰要和你好好相處?遠離戀愛腦女主才是長命百歲的秘訣,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當個炮灰。白子畫對花千骨的表現(xiàn)似乎頗為欣慰,但并未強求輕染的態(tài)度。他抬手取出斷念劍,遞給花千骨:“蜀山路途遙遠,這把劍你帶上防身吧。”
花千骨連忙推辭:“多謝尊上恩賜,但弟子不敢收。”
“你放心,這不是我的隨身佩劍,而是我?guī)煾概R終前贈予我的?!?/p>
白子畫話音未落,輕染忍不住腹誹,同時朝珠兒投去一抹意味深長的目光,“他師父送他劍,是為了讓他渡過生死劫。若知道他如今這般操作,怕是氣得棺材板都壓不住了?!?/p>
“誰說不是呢?”珠兒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,附和道,“衍道要是曉得白子畫沒遵遺愿,反而和生死劫談了場虐戀情深,估計棺材里都能跳出來罵人了。”
就在兩人吐槽得不亦樂乎時,白子畫突然看向輕染,手掌間幻化出流光琴?!按饲贂航栌谀?,此行路途遙遠,望你能善用它防身?!?/p>
輕染倒也爽快,直接將流光琴收入虛鼎,笑意盈盈地回道:“多謝尊上慷慨?!彼闹斜P算著,此行上蜀山雖然危險,但有流光琴相助,既能節(jié)省修為又可賣個人情,穩(wěn)賺不賠。
況且自己身為未來的蓬萊掌門,提前與蜀山打好關系也是明智之舉。
而另一邊,花千骨顯然認不出流光琴的價值,只覺得此物比不上斷念劍珍貴,甚至連是不是神器都不清楚。她心里竊喜:尊上竟將他師父留給他的斷念劍贈予自己,而對于霓漫天,只是借了一把看似不起眼的琴。
如此高下立判,怎能不令她滿心甜蜜?隨后,她低聲問道:“尊上,清虛道長臨終前囑咐過我,讓我找機會將掌門之位傳給云隱。這次回蜀山,我打算退位讓賢。等我從蜀山回來,還能繼續(xù)做長留的弟子嗎?”
眼看白子畫即將說出令人心涼的話,輕染悄然捏了捏珠兒。
珠兒心領神會,忙搶答道:“花千骨,雖然你現(xiàn)在廢了一些,但你尊上是個大好人,肯定不會拒絕你的請求?!彼擅畹靥姘鬃赢嫿酉铝穗y題,堵住了他原本可能潑下的冷水。
果然,白子畫并未反駁,而花千骨的眼眸瞬間明亮起來,閃動著難以言喻的情緒。輕染佯裝不滿地拍了拍珠兒的肩膀,隨即告辭:“天色不早了,我們先行告退。明日還要趕路?!?/p>
這次白子畫并未阻攔。待輕染抱起珠兒返回住處,因連日熬夜修煉,她的境界再度突破,已至舍歸境——九階中的第七階。再進一步,便可踏入上仙境,而上仙境同樣分為九階,堪稱修煉者的頂級領域。
如今世上達至上仙境的僅有五人:白子畫、檀凡、夏紫薰、蓮城城主無垢,以及那位隱居異朽閣的東華。想到這里,輕染的心情隱隱有些不悅。東華這個名字,只要有正統(tǒng)道教的,都知道這個名字,一個具有大氣運的名字。這其中的巧合,若無天道干涉,她絕不相信。
名字之事,在修真界可是玄學。一個普通上仙氣運不足,若壓不住帶有大氣運的名字,難免折戟沉沙。難怪東方彧卿的父親慘死之后,五位上仙都脫不開責任,而東華卻偏偏困于心魔無法解脫。
盡管如此,輕染還是決定看在這名字的份上保他一命。不過,“東華”這個名字,絕不能被任何人覬覦或冒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