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喬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消息提示："已抵達圣地亞哥。想你。"發(fā)信時間是凌晨三點十七分，配著一張晨光中的軍港照片。她咬著下唇，飛快打字回復(fù)："平安到達就好。我也想你。"發(fā)完又補了一個擁抱的表情。

這是Keegan離開中國的第七天，也是他們異國戀的正式開始。六小時的時差像一條無形的河流，橫亙在他們之間。

手機震動，Keegan回復(fù)："還沒睡？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是凌晨四點。"

南喬蜷縮在宿舍床上，用毯子遮住手機光，以免吵醒姚昕："睡不著。明天沒早課。"

"撒謊。"Keegan直接戳穿她，"你每天都有早功?？烊ニX，明天我午休時打給你。"

南喬嘴角上揚，他總是記得她的課表細節(jié)："好吧。晚安，Keegan。"

"早安，喬。"他回道，用上了新給她起的昵稱。

南喬把手機貼在胸前，感受著心跳的節(jié)奏。軍牌項鏈冰涼的金屬貼著她的皮膚，已經(jīng)染上了她的體溫。窗外，東方泛起魚肚白，新的一天開始了。

"又熬夜等消息？"姚昕的聲音從上鋪傳來，帶著睡意。

"吵醒你了？"南喬小聲問。

姚昕探出頭，亂發(fā)像鳥窩："拜托，你倆這膩歪勁兒，我牙都要甜掉了。"她爬下床，擠到南喬身邊，"說真的，你真打算跟一個半年見不到面的美國大兵談戀愛？"

南喬摩挲著脖子上的軍牌："我們會有辦法的。"

"得，我算是看出來了，你是真喜歡他。"姚昕嘆了口氣，"行吧，誰讓我是你閨蜜呢。從今天起，我，姚昕，正式成為'南喬跨國戀后援會'會長。"

南喬笑著推了她一把："什么亂七八糟的。"

"首先，"姚昕豎起一根手指，"我要幫你趕走那群煩人的追求者。其次，我得確保你不會因為相思病掛科。最后——"她神秘地眨眨眼，"我有個計劃，能加速你們的關(guān)系發(fā)展。"

"什么計劃？"南喬警惕地問。

姚昕咧嘴一笑："等著瞧吧。"

接下來的日子，南喬逐漸適應(yīng)了異國戀的節(jié)奏。早上醒來第一件事是查看Keegan的留言，下午則盡量在午休時間與他視頻通話。晚上如果Keegan不值班，他們會聊到南喬不得不睡覺為止。

姚昕說到做到，不僅成功嚇退了幾個不死心的追求者，還幫南喬應(yīng)付了幾次突擊查寢——當(dāng)南喬半夜躲在被窩里和Keegan視頻時。

"嘿，今天過得怎么樣？"屏幕里的Keegan穿著軍裝T恤，背景是宿舍的簡易書桌。他看起來有些疲憊，但看到南喬的瞬間眼睛就亮了起來。

南喬調(diào)整手機角度，讓臺燈的光線更好地照在臉上："還不錯！編舞課老師表揚了我的即興發(fā)揮。"她沒有提及自己因為熬夜而差點在課堂上睡著的事。

"我就知道你會是最棒的。"Keegan的笑容溫暖而自豪，"對了，下周我可能要失聯(lián)幾天，有個野外訓(xùn)練任務(wù)。"

南喬的心一沉，但努力保持語氣輕松："幾天？"

"最多一周。"Keegan似乎察覺到了她的不安，"別擔(dān)心，只是常規(guī)訓(xùn)練，沒危險。任務(wù)一結(jié)束我就聯(lián)系你。"

南喬點點頭，強迫自己微笑："我等你。"

掛斷視頻后，南喬盯著天花板發(fā)呆。這是她第一次面對Keegan的"暫時失聯(lián)"，雖然理智上明白這是軍人的工作常態(tài)，情感上卻難以適應(yīng)。

三天后，姚昕神秘兮兮地把南喬拉到校園咖啡館。"看我發(fā)現(xiàn)了誰？"她指向角落里一個高大的外國男生，"德國交換生，長得像年輕時的湯姆·克魯斯，關(guān)鍵是——"她壓低聲音，"他學(xué)現(xiàn)代舞的，身材絕了。"

南喬皺眉："所以？"

"所以，"姚昕塞給她一杯奶茶，"我們要拍幾張你和'德國湯姆'的親密合照，發(fā)朋友圈，僅對Keegan可見。"

南喬差點被奶茶嗆到："你瘋了？這算什么計劃？"

"激將法??！"姚昕翻了個白眼，"讓他吃醋，加速表白進程。雖然你們已經(jīng)在一起了，但遠距離容易降溫，得時不時添把火。"

南喬堅決搖頭："不行，Keegan會誤會的。"

"誤會才好呢！讓他著急，然后買張機票飛過來見你。"姚昕眨眨眼，"相信我，這招百試百靈。"

最終南喬勉強同意拍幾張"友好合照"，但堅持要保持明顯的朋友距離。照片上，她和德國交換生站在舞蹈教室，禮貌地微笑著，中間隔了至少兩個人的空間。

"這哪是刺激，簡直是外交會晤。"姚昕嘟囔著，但還是把照片發(fā)到了南喬的朋友圈，設(shè)置僅Keegan可見。

效果立竿見影。不到兩小時，南喬就收到了Keegan的消息："新朋友？"

南喬咬著嘴唇回復(fù)："嗯，德國來的交換生，今天一起上編舞課。"

Keegan的回復(fù)延遲了幾分鐘："他跳得怎么樣？"

"還不錯，就是..."南喬故意停頓了一下，"沒你好看。"

屏幕那頭的Keegan發(fā)來一個笑臉emoji，然后是一段語音："喬，我不在的時候，你有權(quán)利交任何朋友。但如果你哪天覺得...有人比我更值得你..."他的聲音有些緊繃，"只要告訴我，好嗎？"

南喬的心揪了一下，立刻撥通視頻通話。Keegan的臉出現(xiàn)在屏幕上，眉頭微蹙。

"Keegan Douglas，"南喬直呼其名，"你聽著，沒有別人，只有你。那張照片是姚昕的主意，她說要'刺激'你。我本來不想——"

Keegan突然大笑起來，肩膀抖動："我知道。"

"什么？"南喬愣住了。

"Zimo剛告訴我，他女朋友在中國讀書時，她的閨蜜也用過這招。"Keegan的藍灰色眼睛里滿是笑意，"看來全世界的閨蜜都一個樣。"

南喬又好氣又好笑："所以你剛才是在演戲？"

"一點點。"Keegan做了個"很小"的手勢，然后表情認真起來，"但說真的，喬，我不會干涉你的社交。信任是遠距離戀愛的基礎(chǔ)。"

這句話讓南喬心頭一暖。然而，她沒想到真正的考驗來得那么快。

Keegan說的"一周失聯(lián)"延長到了三周。第二十天清晨，南喬從噩夢中驚醒，冷汗浸透了睡衣。夢里，Keegan穿著軍裝站在遠處向她揮手，然后消失在爆炸的火光中。

她抓起手機——沒有新消息。最后一條還是兩周前的："任務(wù)延長，保持聯(lián)系不便。別擔(dān)心，我愛你。"

南喬機械地洗漱、換衣，去上早功。練功房里，她的動作比平時慢半拍，眼神空洞。姚昕擔(dān)憂地看著她，但什么也沒說，只是課后默默遞上一杯熱巧克力。

"他會沒事的，對吧？"南喬捧著杯子，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。

姚昕摟住她的肩膀："那家伙一看就是命硬的類型。說不定明天就冒出來，跟你道歉說任務(wù)保密所以不能聯(lián)系。"

第二十三天下午，南喬在圖書館復(fù)習(xí)時手機震動起來。一個陌生的國際號碼。她幾乎是沖出閱覽室接起電話。

"喬？"Keegan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，有些失真但無比真實。

南喬的眼淚瞬間決堤，她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。

"喬？你在聽嗎？對不起，這次任務(wù)...比預(yù)計的復(fù)雜。我沒事，一點傷都沒有。"Keegan的聲音里滿是歉意和疲憊，"我剛剛回到基地，第一時間就打給你了。"

南喬深呼吸幾次，勉強控制住情緒："我...我好擔(dān)心你。"

"我知道，對不起。"Keegan的聲音柔軟下來，"能視頻嗎？我想看看你。"

幾分鐘后，南喬回到宿舍，用筆記本電腦登錄了通訊軟件。Keegan的臉出現(xiàn)在屏幕上，她倒吸一口氣——他瘦了一圈，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，右頰還有一道結(jié)痂的劃痕。

"你說沒受傷！"南喬指著那道傷痕。

Keegan摸了摸臉頰："這個？只是樹枝刮的。真的，我發(fā)誓。"

南喬湊近屏幕，仔細檢查他的每一個像素："你看起來糟透了。"

"你也是。"Keegan溫柔地說。確實，南喬的黑眼圈比他還重，臉頰都凹陷了些。

兩人沉默了一會兒，然后同時開口：

"我申請調(diào)崗了—"

"我不能再這樣—"

Keegan示意南喬先說。

"我不能再這樣每分每秒擔(dān)心你了，"南喬的聲音顫抖，"這二十三天我?guī)缀鯖]睡好過，上課走神，排練出錯...但我又不想讓你覺得我不支持你的工作。"

Keegan的眼神復(fù)雜："我剛才說，我申請調(diào)崗了。從作戰(zhàn)部隊轉(zhuǎn)到訓(xùn)練部門。這樣出外勤的次數(shù)會減少，聯(lián)系也能更穩(wěn)定。"

南喬震驚地看著他："但...那是你熱愛的工作，是你的理想。"

"是的。"Keegan坦然承認，"但有些東西比理想更重要。"他的目光直視屏幕，仿佛能穿透千萬里直接看到南喬心里，"比如你。"

南喬的眼淚再次涌出："Keegan，我不想你為我放棄..."

"不是放棄，是選擇。"他打斷她，"而且這只是申請，還不一定通過。但我想讓你知道，我在認真考慮我們的未來。"

未來。這個詞在南喬心中回蕩。她突然意識到，這不再是一段夏日戀情，而是兩個人都認真投入的長期關(guān)系。

"我也在考慮。"南喬擦干眼淚，"畢業(yè)后，我可以申請美國的藝術(shù)學(xué)院深造。這樣我們就能..."

"在一起。"Keegan替她說完，嘴角上揚，"這主意太棒了。不過在那之前，"他看了看手表，"我還有兩周假期累積，下個月就能飛來看你。"

這個承諾像一束光照進南喬心里。他們又聊了很久，直到Keegan那邊天色全黑，南喬這邊華燈初上。

掛斷前，Keegan突然說："喬，下次再有德國帥哥找你合照，不用聽姚昕的。直接發(fā)給我，我?guī)湍銋⒅\。"

南喬笑出聲："吃醋了？"

"一點點。"Keegan模仿自己之前的手勢，但表情認真，"我是人，不是圣人。"

這個小小的嫉妒表現(xiàn)，反而讓南喬心里甜滋滋的。她對著攝像頭送出一個飛吻："無人及你，記得嗎？"

Keegan撫摸著屏幕，仿佛能觸到她的臉："無人及你，永遠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