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以電影化的運(yùn)鏡進(jìn)行改寫*
渡船緩緩離岸,祁文中吐出一口濁氣,聲音壓得極低:“他們不是普通的士兵,是張世堯的貼身警衛(wèi)隊(duì)。”他的目光凝重,像在掂量一場(chǎng)看不見盡頭的危險(xiǎn)。
“你怎么知道?”我忍不住問,嗓音里帶了幾分不安。
祁文中微微偏過頭,眼中掠過一縷深邃的光芒,“領(lǐng)隊(duì)腰間露出半截槍套,那形狀,是德國毛瑟C96的專用套。這種裝備,只有張世堯的親信才會(huì)配發(fā)?!彼f完,眉頭皺得更緊,語氣漸漸沉了下去,“他派最精銳的人來追我們,看來時(shí)晷的重要性,遠(yuǎn)超我們的想象?!?
渡船劃至河心時(shí),平靜被驟然打破。一聲悶響從船底傳來,宛如某種沉悶的撞擊,“咚”的一聲在耳邊炸開。緊接著,船身猛地一歪,所有人都站不穩(wěn),身體隨著船板劇烈晃動(dòng)。
“水下有人!”船夫驚慌失措地大喊,聲音里透著絕望。
幾乎同一瞬間,兩岸的槍聲驟然響起。子彈撕裂空氣,帶著尖銳的嘯聲貫穿船篷,木屑飛濺,空氣中彌漫起一股焦灼的氣息。祁文中眼疾手快,一把將我摁倒在甲板上,而他自己卻悶哼了一聲,右肩處瞬間滲出大片鮮紅,血花綻開得觸目驚心。
“祁文中!”我情不自禁地喊出聲,聲音顫抖得不像話。
“別出聲!”他咬緊牙關(guān),低聲呵斥,左手穩(wěn)穩(wěn)舉起槍,瞄準(zhǔn)黑暗中的某個(gè)方向扣下扳機(jī)。一聲慘叫隨之響起,一個(gè)黑影應(yīng)聲墜入河中,水面蕩起一圈漣漪后歸于死寂。
船夫已經(jīng)中彈倒下,鮮血順著他的胸口蔓延開來,渡船失去了控制,在湍急的河水中瘋狂打轉(zhuǎn)。祁文中咬牙拖著傷軀爬向船尾,試圖抓住舵柄穩(wěn)住船身,但失血過多讓他的動(dòng)作越來越遲緩,臉色也越發(fā)蒼白。
“趴下!”他突然嘶吼一聲,毫不猶豫地?fù)湎蛭遥瑤缀蹙驮谕瑫r(shí),一顆子彈擦著他的后背掠過,狠狠砸在船板上,發(fā)出刺耳的“啪”聲。
我連忙扶著他躲到貨物堆后,看著他肩上的傷口血流如注,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?!暗弥寡 蔽沂置δ_亂地撕下衣襟,胡亂地替他包扎起來。
“沒用的……”祁文中虛弱地?fù)u頭,聲音輕得像是嘆息,“船要沉了,你會(huì)游泳嗎?”
我僵住了,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,只能無力地?fù)u頭。腦海里閃過城市泳池的畫面,與眼前這條奔涌咆哮、漆黑如墨的黃河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(duì)比。
祁文中勉強(qiáng)扯出一抹笑,笑意尚未完全展開便被痛苦掩去?!白ゾo我?!彼f得簡(jiǎn)短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(jiān)決。
最后一聲巨響,木板斷裂的聲音如同雷鳴般炸開,渡船轟然解體。刺骨的河水瞬間淹沒了我,寒冷從四面八方襲來,冰冷得令人窒息。在黑暗與混亂中,我唯一能感覺到的,是祁文中用力環(huán)住我腰間的手臂。他的力氣雖然漸弱,卻沒有松開一絲一毫,帶著我在激流中掙扎著向前。
不知過了多久,水流漸漸平緩下來,我們被沖到了一處淺灘。我拼盡全力拖著昏迷的祁文中爬上岸,雙腿一軟,便癱倒在蘆葦叢中,大口喘息著,渾身濕透,滿心絕望又茫然無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