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我會的,您放心。"我握住他粗糙的手,喉嚨發(fā)緊。
老航想跟著救護車走,被醫(yī)護人員攔下。它站在原地,發(fā)出低沉的嗚咽,目送救護車遠去,那眼神讓我心碎。
當天晚上,我獨自爬上燈塔,按照老李教我的方法點亮了燈。老航一直陪在我身邊,顯得格外安靜。
第二天,醫(yī)院傳來消息,老李的情況穩(wěn)定下來,但需要長期住院治療。醫(yī)生說他年紀大了,恐怕很難再回到燈塔工作。
我決定推遲行程,暫時留下來照顧老航和燈塔。每天,我會帶著老航去海邊散步,然后為燈塔做基本的清潔和維護。晚上,按時點亮那盞指引了半個多世紀的燈。
一周后的一個下午,幾輛工程車開到了燈塔附近。負責人告訴我,拆除工作將在三天后開始。
"老李的東西怎么辦?"我問。
"鎮(zhèn)政府會派人來清理,有價值的會送到博物館。"他公事公辦地回答。
我整整花了一天時間,將老李的照片、日記和私人物品整理好,裝進幾個箱子。老航一直跟在我身后,似乎明白發(fā)生了什么,眼睛里充滿了憂傷。
拆除前一天,我去醫(yī)院看望老李。他已經(jīng)可以坐起來說話了,但醫(yī)生說他的肺部已經(jīng)嚴重損傷,不適合再回到潮濕的海邊生活。
"燈還亮著嗎?"這是老李見到我的第一句話。
"亮著,每天晚上七點準時點亮,我做的。"
老李握住我的手,眼中含淚:"謝謝你。老航還好嗎?"
"很好,就是想你。"
我們沉默了一會兒,然后我告訴他燈塔即將拆除的消息。出乎我意料,老李只是平靜地點點頭。
"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。"他看向窗外,"生活就是不斷告別。只是..."他停頓了一下,"我本想和我的燈塔一起走最后一程。"
我握緊了他的手,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"幫我個忙,"老李繼續(xù)說,"明天晚上,最后一次點燈時,能不能拍些照片給我?就當是我和老伙伴的告別禮。"
我點點頭,喉嚨哽咽得說不出話來。
回到燈塔,我發(fā)現(xiàn)老航不見了。我急得到處找,最后在燈塔頂層找到它,它靜靜地坐在那里,望著遠方的海洋。
"想家了?"我輕聲問,蹲下來撫摸它的頭。老航低低地嗚咽一聲,舔了舔我的手。
那晚,我和老航一起守在燈塔頂層。當最后一次啟動燈光系統(tǒng)時,我拍下了燈塔內(nèi)外的每一個角落,每一個細節(jié)。燈光旋轉(zhuǎn)著,穿透夜色,照亮遠方。
老航趴在我腳邊,頭枕著前爪,目光始終追隨著那束光芒。
拆除工作開始那天,我把老航寄養(yǎng)在鎮(zhèn)上一位漁民家里,他答應(yīng)照顧它直到老李出院。然后,我獨自來到燈塔,見證它最后的時刻。
工人們先拆除了燈具和設(shè)備,然后是螺旋樓梯,最后是燈塔的外墻。每一聲撞擊和坍塌都像是敲在我心上。到傍晚時分,百年燈塔只剩下一片廢墟和回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