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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櫻下意識想拒絕,但對方已經(jīng)拉開椅子坐下,將一份策劃書推到她面前。
楊博文“只需要分享語文和英語的學(xué)習(xí)方法,三十分鐘左右。”
楊博文說話時眼睛一直直視她,目光坦誠得讓人無法回避。
楊博文“去年期中考試你的作文被印成范文,我一直記得那個關(guān)于櫻花雨的比喻?!?/p>
又是櫻花。柳櫻微微蹙眉。今天怎么所有人都跟她提櫻花?
柳櫻“我考慮一下?!?/p>
楊博文笑了,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紙。
楊博文“這是往年的活動照片,氣氛很輕松的。對了,”
他指著照片上一個模糊的側(cè)影。
楊博文“這個畫展板的是五班的左奇函,他畫得真好?!?/p>
柳櫻看著照片上低頭作畫的瘦削身影,想起那雙匆匆避開的目光。她忽然有些好奇,在左奇函的素描本里,櫻花——或者她自己——會是什么樣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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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學(xué)時,天空飄起了細(xì)雨。柳櫻站在教學(xué)樓門口猶豫要不要冒雨跑回家,忽然感覺有人碰了碰她的肩膀。
張桂源“給?!?/p>
張桂源遞來一把折疊傘。
張桂源“明天記得還我。”
不等她道謝,他已經(jīng)沖進(jìn)雨里,校服外套很快被雨水打成深藍(lán)色。柳櫻撐開傘,發(fā)現(xiàn)傘面上印著小小的櫻花圖案。
三月的雨滴打在傘面上,發(fā)出細(xì)碎的聲響,像無數(shù)細(xì)小的筆尖在紙上輕輕摩擦。柳櫻想起抽屜里那張邀請函,想起素描本上模糊的輪廓,想起餐盤里多出來的排骨,心里涌起一種奇怪的感覺——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這個潮濕的春天里悄然生長,如同信紙上緩緩洇開的墨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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連續(xù)三天的春雨終于停了。周五早晨,柳櫻推開教室窗戶,濕潤的風(fēng)裹挾著泥土氣息撲面而來。她深吸一口氣,忽然發(fā)現(xiàn)遠(yuǎn)處那株一直光禿禿的櫻花樹,枝頭竟冒出了點點粉白。
張桂源“看什么呢?這么入神?!?/p>
張桂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嚇得柳櫻差點打翻水杯。他今天又提前到校,桌上擺著兩盒牛奶和兩個肉松面包。
張桂源“給你帶的早餐?!?/p>
他推過其中一份。
張桂源“我媽非要我吃,說我太瘦了。明明我比她高一個頭?!?/p>
柳櫻看著那個被壓扁的面包,猶豫了一下。
柳櫻“謝謝,但我吃過早飯了?!?/p>
張桂源“就當(dāng)加餐嘛。”
張桂源已經(jīng)撕開包裝咬了一大口,含糊不清地說。
張桂源“下周要月考了,補充能量很重要。”
柳櫻輕輕把面包推回去。
柳櫻“真的不用了?!?/p>
她停頓片刻,又指向窗外。
柳櫻“櫻花好像要開了?!?/p>
張桂源湊到窗邊,鼻尖幾乎貼在玻璃上。
張桂源“真的哎!天氣預(yù)報說周末會升溫,估計下周就能滿開了?!?/p>
他轉(zhuǎn)頭沖柳櫻眨眼。
張桂源“別忘了我們的約定?!?/p>
柳櫻正要問他什么約定,早讀鈴聲響起。她匆忙回到座位,翻開英語課本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記錯了頁碼。一整個早讀,她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飄向窗外那株櫻花樹,以及樹下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的一個熟悉身影。
左奇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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