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暮色漸沉】
天邊的最后一縷霞光隱沒在群山之后,蘇棠望著遠處逐漸亮起的燈火,不自覺地裹緊了身上的大氅。謝臨淵走在前方三步之遙,手中的火把在漸濃的暮色中劃出一道溫暖的光弧。
"再走半個時辰就能到驛站。"他忽然停下腳步,聲音在寂靜的山路上格外清晰,"累不累?"
蘇棠搖搖頭,卻見謝臨淵已經轉身走回來,火把的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,將那雙總是銳利的眼睛映得格外柔和。
"腳。"他簡短地命令道,卻已經蹲下身,手指輕輕拂過她靴面上沾著的雪泥。蘇棠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的靴尖不知何時已經磨破了一個小口子。
【驛站夜話】
驛站的燭火搖曳,謝臨淵正在燈下查看地圖。蘇棠端著熱茶走近時,發(fā)現(xiàn)他指尖停留的位置正是明日要經過的冰湖。
"這里..."她剛開口,謝臨淵已經接話:"冰層下有東西。"他手指輕點圖紙,"三年前斥候回報,湖底有座石殿。"
燭光下,蘇棠看見他眉心那道細小的疤痕微微發(fā)亮——那是上次在冰谷被冰晶劃傷的痕跡。她鬼使神差地伸手,卻在即將觸及時被謝臨淵握住手腕。
"別碰。"他聲音低沉,"會疼。"
蘇棠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的指尖不知何時已經凝出一滴血珠,正巧落在圖紙上的冰湖位置。血珠滲入紙張的瞬間,竟浮現(xiàn)出細小的金色紋路。
【夜半驚夢】
子夜時分,蘇棠被一陣刺骨的寒意驚醒。她睜開眼,看見窗紙上映著一個熟悉的身影——謝臨淵站在院中,手中的劍鋒正滴落著暗紅色的液體。
推門而出的瞬間,寒風卷著雪花撲面而來。謝臨淵聞聲回頭,臉上還帶著未散盡的殺氣,卻在看清是她時瞬間柔和了神色。
"做噩夢了?"他收劍入鞘的動作行云流水,卻悄悄將染血的帕子塞回袖中。
蘇棠搖頭,目光落在他衣擺上新添的裂口:"有人偷襲?"
"幾只不長眼的野狗。"謝臨淵輕描淡寫,卻在她靠近時不著痕跡地后退半步,"去睡吧,明日還要趕路。"
【晨起異兆】
天光微亮時,蘇棠發(fā)現(xiàn)謝臨淵已經備好了馬車。他站在馬旁,正在往鞍袋里塞什么東西,見她走來,動作明顯頓了一下。
"早膳。"他遞來一個油紙包,里面是還冒著熱氣的肉餅,"趁熱吃。"
蘇棠咬了一口,熟悉的藥香在唇齒間彌漫——這分明是按她平日開的藥膳方子做的。她抬頭正要說話,卻見謝臨淵的左手一直藏在袖中。
"手怎么了?"
"沒事。"他轉身去檢查馬鞍,卻還是被她抓住了手腕。掌心一道新鮮的傷痕赫然在目,傷口邊緣還泛著詭異的藍色。
"冰湖的寒氣?"蘇棠皺眉,從腰間取出針包。
謝臨淵卻按住她的手:"到驛站再說。"他的目光掃過遠處隱約可見的炊煙,"這里不安全。"
【途中偶遇】
正午時分,馬車經過一片白樺林。謝臨淵突然勒住韁繩,劍鞘橫在蘇棠身前:"有人。"
樹后轉出個背著藥簍的老者,見到他們明顯一怔:"兩位可是要去冰湖?"他渾濁的目光在謝臨淵的佩劍上停留片刻,"老朽勸你們回頭。"
謝臨淵不動聲色地將蘇棠護在身后:"為何?"
老者從藥簍里取出一株冰藍色的草藥:"三日前,湖里的魚都死了。"他將草藥遞給蘇棠,"姑娘是懂藥理的,應該認得這個。"
蘇棠接過草藥的瞬間,腕間的胎記突然刺痛——這根本不是草藥,而是一塊形似植物的冰晶,中心封著一滴暗紅色的液體。
【暮色再臨】
天色再次暗下來時,他們終于看到了驛站的輪廓。謝臨淵卻突然調轉馬頭,駛向另一條小路。
"不去驛站?"蘇棠疑惑道。
"不安全。"謝臨淵的聲音比往常緊繃,"那老者手上的冰晶,是北境巫族的追蹤術。"
月光下,蘇棠看見他頸側浮現(xiàn)出細小的金色紋路,正與她胎記的圖案一模一樣。謝臨淵似乎也察覺到了,抬手摸了摸脖子,眼神復雜地看了她一眼。
"看來我們得加快速度了。"他忽然揚鞭,馬車在月色下疾馳而去,只留下一串深深的車轍,很快就被新雪覆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