翡翠皇宮酒店的宴會廳金碧輝煌，江柏麗一襲猩紅晚禮服站在香檳塔旁，指甲上的紅寶石甲油在燈光下像凝固的血滴。三天了，自從看了那些文件，她每晚都夢見父親臨死前畫的半個符號。

"江小姐，您的馬天尼。"侍者遞來酒杯，指尖在杯底微妙地蹭了蹭她的手指。

江柏麗垂眸，看見杯墊上細小的針孔痕跡——是宴安的聯(lián)絡(luò)方式。她優(yōu)雅地轉(zhuǎn)身，假裝整理裙擺時快速掃過上面的微型字跡：「21:30 西翼洗手間 有母親消息」

她的心跳漏了一拍。母親？還活著？

"柏麗。"陸未易的聲音從身后傳來，像絲綢包裹的刀刃，"你最近瘦了。"

江柏麗轉(zhuǎn)身，強迫自己露出微笑。養(yǎng)父今天穿著定制燕尾服，銀灰色的鬢角更添威嚴，左手無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泛著幽光——那是用她父親保險箱里的原料打造的。

"工作太忙。"她輕啜一口酒，讓酒精鎮(zhèn)定神經(jīng)，"聽說您要拍賣'深紅名單'？"

陸未易眼中閃過一絲訝異，隨即笑得更加慈祥："消息真靈通。不過..."他湊近她耳邊，呼吸帶著雪茄和薄荷的氣息，"那只是個誘餌。真正的買家今晚就在這里。"

江柏麗的后頸汗毛豎起。這是試探？還是陷阱？

"需要我做什么？"她保持著完美的微笑弧度，手指卻在酒杯上收緊。

"九點半，帶這個去VIP休息室。"陸未易將一張房卡滑入她手包，"有位貴賓需要...特殊招待。"

他離開時，手指若有似無地拂過她肩上父親送的鉆石項鏈。江柏麗突然明白——這是場測試。陸未易在懷疑她的忠誠。

宴會廳的鐘指向九點二十。江柏麗閃進女洗手間最里面的隔間，從大腿綁帶上抽出微型電腦。屏幕顯示西翼洗手間確實有信號發(fā)射源，但VIP休息室同樣檢測到加密通訊設(shè)備。

"該死。"她咬住下唇。宴安和陸未易的信息互相矛盾，必有一方是陷阱。

耳機里突然傳來電流雜音，接著是祁臨壓低的聲音："別去西翼。宴安被控制了，監(jiān)控顯示他手腕有注射痕跡。"

江柏麗瞳孔收縮。她快速鍵入指令調(diào)取酒店平面圖——西翼洗手間下方正是鍋爐房。完美的事故現(xiàn)場。

"VIP室呢？"

"更糟，"祁臨的呼吸聲變得急促，"熱成像顯示里面有四個人，其中兩個持沖鋒槍。等等——"

通訊突然中斷。江柏麗猛地推開門，正撞見宴安站在洗手臺前。他臉色慘白，右手不自然地抽搐著，領(lǐng)口別著一枚陌生的銀質(zhì)領(lǐng)針。

"快走..."宴安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，隨即表情扭曲成詭異的微笑，"江小姐，陸先生讓我護送您。"

他的眼球快速左右移動——摩爾斯電碼「TRAP」（陷阱）。

江柏麗假裝補妝，在鏡中看到洗手間門口多了兩個"清潔工"。她突然轉(zhuǎn)身，口紅抵住宴安咽喉："誰給你打的藥？"

"新...新配方。"宴安額頭滲出冷汗，左手悄悄比劃著組織內(nèi)部緊急暗號——「母鳥存活」。

母親真的還活著？江柏麗來不及細想，門外已經(jīng)傳來消音手槍上膛的輕響。她一腳踹開通風口蓋板，把宴安推進去："帶路！"

兩人在通風管道中爬行，身后傳來沉悶的射擊聲。宴安的狀態(tài)越來越糟，肌肉痙攣幾乎抓不住管道邊緣。

"他們...給我注射了...吐真劑混合劑..."宴安喘著粗氣在一處岔口停下，"陸未易...知道你在查父母的事...郵輪拍賣...是個局..."

江柏麗撕開他的袖口，看到注射痕跡周圍已經(jīng)發(fā)黑："神經(jīng)毒素？瘋子！他連你都懷疑？"

"一直...都是..."宴安突然劇烈咳嗽，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，"聽著...你母親在瑞士...圣莫里茨療養(yǎng)院...陸未易用她...要挾你父親..."

通風管道突然震動，下方傳來爆破聲。宴安用盡最后力氣推開一個檢修口："去...屋頂...祁臨在等..."

江柏麗抓住他衣領(lǐng)："一起走！"

"不行..."宴安扯開襯衫，露出胸口閃爍的微型炸彈，"他們早給我...裝了這個...計時器在...陸未易手里..."

他的瞳孔已經(jīng)開始擴散，卻突然露出江柏麗從未見過的溫柔笑容："你父親...叫我'箭'...讓我...保護你..."

最后一個字化作喉間的血沫。宴安——不，代號"箭"的男人用盡最后的力氣將江柏麗推出通風管，反手鎖死了檢修門。

三秒后，爆炸的沖擊波將江柏麗掀飛到屋頂邊緣。她掙扎著爬起來，看到整個西翼在火光中坍塌。煙霧中，一個黑影矯健地翻過圍欄。

祁臨滿身是血地跪在她面前，左肩插著一塊金屬碎片："能走嗎？陸未易的人...封鎖了所有出口..."

江柏麗機械地點點頭，大腦還在處理宴安臨死前的話。二十年最信任的助手，竟然是父親安插的守護者？那之前的下藥和監(jiān)視...

"宴安...是雙面間諜？"她喃喃道。

"三重身份。"祁臨撕下襯衫包扎傷口，"國際刑警檔案顯示，他原本是你父親的搭檔，在你們'車禍'后主動投靠陸未易當臥底...嘶...這碎片有毒..."

他的臉色迅速灰敗下去。江柏麗這才注意到傷口流出的血呈詭異的紫黑色。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聲音，探照燈開始掃射屋頂。

"堅持住。"她架起#祁臨向水箱后方移動，"我的人兩分鐘后到。"

#祁臨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："等等...你母親...陸未易用她做實驗...神經(jīng)控制技術(shù)..."他的呼吸變得急促，"郵輪...不是拍賣會...是集體洗腦儀式...名單上的特工...都會被轉(zhuǎn)化成傀儡..."

探照燈越來越近。#江柏麗從腿環(huán)抽出一支應(yīng)急解毒劑注入祁臨頸部："誰開發(fā)的這技術(shù)？"

"你...母親..."祁臨的瞳孔開始放大，"她是...神經(jīng)學(xué)家...陸未易...一直...控制著她..."

直升機的聲音震耳欲聾。#江柏麗的私人安保隊開始索降，同時酒店四周亮起數(shù)十道紅色激光點——狙擊手就位。

"老板！快走！"領(lǐng)隊的保鏢扔過來一個降落傘包。

#江柏麗看著半昏迷的#祁臨，又看看越來越近的追兵。理性告訴她應(yīng)該丟下這個累贅，但手指卻自動扣上了雙人降落傘的搭扣。

"你要是敢死，"她在#祁臨耳邊咬牙道，"我就把你扔進碎尸機。"

跳離屋頂?shù)乃查g，狙擊子彈擦過她的臉頰。#江柏麗在空中調(diào)整姿勢，看見陸未易站在頂層觀景臺，舉著酒杯向她致意，嘴唇開合說著什么。

讀唇語是特工基礎(chǔ)課。她清楚地辨認出那句話："成長得真像你母親。"

降落傘在預(yù)定地點展開。接應(yīng)的車上，#江柏麗檢查#祁臨的傷勢，發(fā)現(xiàn)他胸口紋著一個坐標——圣莫里茨的精確經(jīng)緯度。

"混蛋..."她輕撫那個紋身，"你早就知道。"

#祁臨在半昏迷中抓住她的手，塞給她一個微型存儲器："密碼...你生日...反向..."

當夜，安全屋的電腦屏幕上，江柏麗看到了顛覆認知的影像：母親蘇雯被束縛在某種醫(yī)療艙里，頭上連接著數(shù)十條電極，而操作臺前的陸未易正在調(diào)整參數(shù)。視頻日期是上周。

更驚人的是最后一段錄音："臨淵，你女兒繼承了她母親的天賦...等我把她也放進系統(tǒng)，你們?nèi)揖湍芤粤硪环N形式團聚了..."

#江柏麗關(guān)掉屏幕，走到窗前點燃一支煙。二十年了，她第一次允許眼淚自由落下。身后床上，祁臨的呼吸已經(jīng)平穩(wěn)，但醫(yī)生說他至少需要24小時才能蘇醒。

窗外開始下雨，就像父母死去的那晚。#江柏麗取出父親留下的懷表，按下隱藏按鈕。這次，全息影像中出現(xiàn)了母親年輕時的笑臉。

"無論選擇復(fù)仇還是原諒..."父親的聲音在雨聲中格外清晰，"記住，真正的力量來自知道自己是誰。"

保險箱里，她取出一把從未使用過的定制手槍——槍柄上刻著父母名字的縮寫。上膛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清脆。

"該收網(wǎng)了，養(yǎng)父。"#江柏麗對著雨夜舉杯，將剩下的威士忌倒在父親最愛的煙灰缸里，"為了家族團聚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