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，被那些人用粗麻繩捆在木樁上的時候，陌堯還以為是莫非銘的玩笑。即使脖頸扣著生銹的鐵釵，身材魁梧的下人押著她往玄羽山密林深處跪行，她也不以為意。

莫非銘素來喜歡用各種方式捉弄她，但從未傷她分毫。他會在她驚恐之際，從林中走出，解開她的束縛，將她擁入懷中，眼底滿是笑意與寵溺。

但這一次不同。

陌堯被推倒在潮濕的草地上，膝蓋因為長時間的跪行而鮮血淋漓。今夜沒有半點星光，只有幾枝火把驅(qū)散了周圍的黑暗。莫非銘站在火光之外的陰影里，背著手，面容隱沒在黑暗中，看不清表情。

"莫非銘，這是什么玩笑？"陌堯試圖掙脫束縛，聲音中還帶著一絲笑意。

莫非銘緩緩走近，火光漸漸照亮了他的臉。那張陌堯熟悉的、總是帶著溫柔笑意的臉，此刻卻冷若冰霜，眼中竟無半點溫度。

"云棲，今日便是你回歸之時。"莫非銘看著陌堯，卻喚了一個陌生的名字。

"云棲？誰是云棲？"陌堯疑惑地問道，心中的不安越發(fā)強烈。

莫非銘沒有回答，只是向身后的黑暗處微微點頭。一個嬌小的女子從黑暗中步出，她身著一襲血紅色長裙，面容精致，眼睛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，讓人望而生畏。

"姐姐，好久不見。"女子緩緩走到陌堯面前，伸手輕撫她的臉頰，聲音卻冷得沒有一絲溫度。

陌堯本能地后退，卻被身后的下人按住了雙肩。她驚恐地發(fā)現(xiàn)，莫非銘對此竟無動于衷。

"莫非銘，這是怎么回事？這個女人是誰？"陌堯掙扎著想要站起來，聲音開始發(fā)顫。

"云棲，不要裝了。"莫非銘終于開口，聲音冷得像是從九幽之下傳來，"十年前，你借尸還魂之時，我便告訴過你，這具身體的主人終有一日會回來索要。今日，便是歸還之時。"

陌堯愣住了，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這荒謬的話語。

女子從袖中取出一個玉瓶，瓶中裝著墨綠色的液體，在火光映照下泛著詭異的光芒。

"姐姐，不要怕，只是歸還你應得的東西。"女子微笑著將瓶中液體倒在掌心，然后猛地按在陌堯額頭上。

劇烈的灼燒感從額頭蔓延至全身，陌堯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，只能發(fā)出痛苦的嗚咽。她拼命掙扎著，淚水模糊了視線，恍惚間，她看到莫非銘站在一旁，目光冷漠，神情淡然。

"為什么......"陌堯哀求地看向莫非銘，聲音幾乎微不可聞。

莫非銘的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的弧度："因為你不是她。"

"開始了。"女子輕聲說道，手指在陌堯的額頭上畫了一道符咒。

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陌堯體內(nèi)爆發(fā)，她感到自己的靈魂仿佛被一點點抽離出軀殼，那感覺比死亡還要恐怖。她張開嘴想要尖叫，卻發(fā)不出一點聲音。

在意識徹底消散前的最后一刻，陌堯聽到莫非銘輕聲說道："云棲，歡迎回家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