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時的更漏聲還未散盡,十二艘浮空劍舟已撕破寒潭村的夜幕。青銅澆筑的舟首鑲嵌著北斗七星,紫色劍氣在船帆間流轉(zhuǎn)成"紫霄"二字。村民們蜷縮在窗縫后窺視,看著那些腳踏飛劍的修士將葉家祠堂圍成鐵桶。
"寒潭養(yǎng)龍氣,難怪......"三長老玄璣子拂塵輕掃,祠堂匾額轟然墜落。他身后的測靈石碑泛起血光,九條玄鐵鎖鏈突然繃直——這是感應(yīng)到上古血脈的征兆。
葉無塵被鐵鏈懸吊在祠堂橫梁,右臂龍紋被符咒壓制得忽明忽暗。昨夜墜潭的修士尸身正在院中燃燒,青色火焰中浮現(xiàn)出扭曲的魔紋。
"說!如何盜取的追云令?"外門執(zhí)事趙元鷹指尖纏繞著追魂絲,細(xì)如蛛絲的銀線已勒入少年脖頸。
瓦頂突然傳來清脆的碎裂聲。阿箐常戴的桃木簪穿透瓦片,不偏不倚釘在測靈石碑的"坤"位。玄璣子瞳孔驟縮,拂塵卷起的氣浪掀翻三丈內(nèi)的修士——那木簪尖端竟凝著寒潭底的萬年玄冰。
祠堂地磚轟然炸裂,沉睡百年的龍脈之氣沖天而起。葉無塵感覺右臂符咒寸寸崩裂,龍紋游走到測靈石碑表面,化作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。鎮(zhèn)獄塔方向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斷裂聲,十八道封魔鎖鏈同時崩斷。
"不好!"玄璣子捏碎傳送玉符,卻被反彈的靈氣震得口吐鮮血。趙元鷹袖中魔紋尚未成型,青溟劍殘片突然從火堆中躍起,貪婪地吞噬著追云令的靈氣。
葉無塵重重摔在龍形凹槽里。祠堂地底傳來遠(yuǎn)古龍吟,那些被村民當(dāng)作墊腳石的青石板紛紛立起,露出背面雕刻的龍族祭文。他忽然讀懂其中含義——這根本不是祠堂,而是鎮(zhèn)壓龍脈的鎖龍臺!
"天助我也!"趙元鷹突然暴起,魔氣沖開道袍。他手中多出枚刻著饕餮紋的青銅鼎,鼎中探出的觸須直取葉無塵心口。玄璣子拂塵化劍斬去,卻在觸及黑霧時被腐蝕成焦炭。
青溟劍發(fā)出愉悅的顫鳴。葉無塵本能地握住劍柄,殘劍爆發(fā)的吸力竟將趙元鷹的護(hù)體魔氣抽成絲線。追云令在劍尖凝聚成冰晶,祠堂溫度驟降,鼎中觸須瞬間凍成冰渣。
"這是......噬靈體?"玄璣子顧不得療傷,捏訣喚出本命劍魄。然而劍魄剛出鞘就轉(zhuǎn)向青溟劍,如同百川歸海般融入殘劍缺口。
趙元鷹面露猙獰,眉心裂開第三只血眼:"本想留你煉藥,既然......"
話音未落,祠堂穹頂被龍爪撕開缺口。寒潭水裹著銀色月光傾瀉而下,水中游動著昨夜消失的銀鱗魚群。葉無塵看見阿箐站在水幕中央,耳后銀鱗蔓延成面具,手中握著與青溟劍同源的霜刃。
"龍侍!"玄璣子終于失態(tài),劍氣在身側(cè)凝成八卦陣圖。趙元鷹的第三只眼突然爆裂,魔氣反噬讓他化作一灘黑水。青銅鼎滾落在地,鼎身映出九重天外的血色月亮。
阿箐的霜刃點(diǎn)在地脈節(jié)點(diǎn),整個寒潭村開始上升。村民們的驚叫中混雜著瓦罐破碎聲,祠堂地基下露出百米長的龍脊遺骸。青溟劍自動歸鞘,葉無塵感覺有冰冷的手指點(diǎn)在眉心。
"該醒了。"阿箐的聲音空靈得不似人類。龍脊遺骸突然騰空,化作流光沒入葉無塵右臂。測靈石碑轟然炸裂,飛濺的碎石在夜空拼出北斗劍陣。
玄璣子擦去嘴角血跡,捏碎傳訊玉簡:"即刻啟程,此子必須活著到劍閣!"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