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艘劍舟在云海中犁出赤色尾焰，葉無塵盯著掌心緩緩旋轉(zhuǎn)的星圖虛影。這是青溟劍吞噬追云令后顯現(xiàn)的異象，每當(dāng)月華落在劍身，星圖就會與魚簍編織紋路重合三分。

"還有三刻鐘到山門。"玄璣子突然開口，拂塵在艙壁劃出紫色結(jié)界，"該說說你臂上龍紋......"

凄厲的鴉鳴刺破云層。舷窗外掠過上千雙猩紅眼瞳，鐵羽鬼面鴆組成的黑潮瞬間吞沒尾隨的劍舟。葉無塵右臂龍紋突然逆鱗倒豎，青溟劍自行出鞘釘入甲板——劍身映出的妖鳥竟沒有影子。

"攝魂傀儡！"玄璣子捏碎玉玨，劍舟龍骨迸發(fā)耀目雷光。鬼面鴆群在電芒中化作灰燼，卻露出藏匿其中的血色符傀。符傀胸口鑲嵌的正是趙元鷹那日使用的饕餮紋青銅鼎。

葉無塵突然嘔出黑血，龍紋順著經(jīng)脈爬上脖頸。青溟劍發(fā)出興奮的顫鳴，劍脊裂開細(xì)縫將符傀散發(fā)的魔氣鯨吞入腹。玄璣子見狀瞳孔驟縮，劍指急點少年周身大穴："你在吸收魔氣？"

"長老！鎖龍釘在發(fā)燙！"駕舟弟子驚呼。艙底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，十八根鎮(zhèn)龍釘接連崩飛。葉無塵透過逐漸龍化的瞳孔，看見云層下蜿蜒千里的山脈竟是一具盤踞的龍骨。

鬼面鴆殘骸突然聚合成人形，趙元鷹被魔氣重塑的面容從黑霧中浮現(xiàn)："好徒兒，這份大禮可還......"

話音未落，青溟劍已穿透霧靄。劍身饕餮紋路活過來般蠕動，將魔霧連同聲音一起吞噬。玄璣子拂塵卷住葉無塵急退，原先站立處的地板已化作冒著毒煙的窟窿。

"進洗髓池！"老者咬破舌尖噴出本命精血。葉無塵只覺天旋地轉(zhuǎn)，再睜眼已置身萬丈劍峰之巔。九百把古劍倒懸于血池之上，池水中沉浮的正是歷代劍閣弟子的白骨。

青溟劍突然掙脫掌控，殘劍如餓虎撲食般扎入血池。七把古劍應(yīng)聲而斷，精魄被抽成絲線填補劍身裂痕。葉無塵右臂龍鱗片片剝落，在池面凝成逆北斗陣圖。

"??！"少年發(fā)出非人嘶吼，脊柱浮現(xiàn)出劍形虛影。血池沸騰如熔巖，池底封印的劍魔殘念順著毛孔鉆入經(jīng)脈?；秀遍g他看見阿箐站在尸山血海之上，霜刃滴落的血珠化作朵朵青蓮。

識海突然闖入一道黑袍身影。輪回殿主的面容籠罩在霧氣中，指尖纏繞的因果線另一端系在葉無塵心臟："終于找到你了，混沌青蓮的種子......"

龍紋爆發(fā)出耀目金光。葉無塵在劇痛中窺見記憶碎片：九重天闕崩毀時，自己將本命精血注入一株枯萎的青蓮。再睜眼時，洗髓池水已盡數(shù)蒸發(fā)，青溟劍完整如新，劍柄處睜開一只暗金色豎瞳。

"三日通過問心階，倒是破了陸長歌的紀(jì)錄。"沙啞嗓音從頭頂傳來。葉無塵抬頭看見抱劍而立的男子，他腰間玉牌刻著"劍癡"二字，衣擺卻沾著未干的血跡。

陸長歌突然并指為劍刺來。葉無塵橫擋的青溟劍被震得脫手飛出，卻在空中自行折返，劍尖直指對方咽喉。男子不躲不避，任由劍鋒在喉結(jié)三寸處驟停："噬主之劍，有趣。"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