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羅章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地走進(jìn)帥帳拜見元帥,討令出馬去戰(zhàn)洪月娥。
秦英一見羅章滿臉怒氣,感到奇怪,覺得還不好多問,只好說:“羅先鋒此去,須加小心,不可大意!”
羅章亮隊出營,五百軍兵壓住陣腳。羅章催馬來在陣前,高聲大喊:“西涼兵士聽了,要你家小姐洪月娥出關(guān),就說我羅章要和她決一死戰(zhàn)?!?/p>
工夫不大,城門大開,二百女兵左右一分,當(dāng)中正是洪月娥。她的刀掛在得勝鉤上,赤手空拳迎上羅章,滿面春風(fēng),沖著他笑盈盈地說:“將軍,我不是告訴你先別來討陣,等我說服爹爹和兄長,一定出關(guān)給你們送信嗎?你怎么今天就來了?我回關(guān)后,見他二人仍然怒氣不息,怨恨難平,當(dāng)中還有春陽道人煽風(fēng)點(diǎn)火,說什么要去請高人來和大唐決一死戰(zhàn),我爹和兄長還真信了他的鬼話,因此,我沒敢提獻(xiàn)關(guān)投唐的事。望將軍再等待兩天!”
她說完,秋波頻頻投向羅章。她滿懷內(nèi)心的喜悅,等待著羅章的回答??伤娏_章并不開腔,忙又關(guān)切地說:“不知將軍回去后跟秦元帥是否說起結(jié)親之事?受到委曲沒有?叫我好不惦念!”
她把話說完,可羅章仍目瞪口呆,一言不發(fā)。她急了,又問道:“將軍你為何不說話呀?找我有什么事呀?”
羅章來時,本打定主意,要割斷紅線,以死相拼,可一見到洪月娥,見到她那脈脈含情的樣子,想起昨天她箭下留情之恩,便狠不下心來,心中七上八下,六神無主。他見姑娘追問很緊,口中不由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說:“這……這……”
姑娘一見羅章這樣,明白了幾分,便說:“你受委曲了?是不是秦元帥……”
羅章把牙一咬,雙手一抖槍,說道:“你甭問了,還是看槍吧!”
羅章把槍舉起,情知這要傷透姑娘的心,但也不顧這些了。他內(nèi)心羞愧,槍歪斜地刺過去了。姑娘大吃一驚,急忙帶馬閃開,叫道:“將軍,你要做什么?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他說不下去了,一咬牙,又刺出第二槍。姑娘縮頭俯身又躲開了。
羅章一狠心,端槍又刺向姑娘。姑娘猛一帶桃紅馬,躥出好幾丈遠(yuǎn)。
羅章連續(xù)刺了三槍,姑娘急忙摘刀,心中又怨又恨:你羅章太絕情、太狠心了!昨天還面帶暖色、眼露柔光,今天卻翻臉無情、狠下毒手,我豈能饒恕你?她怒視羅章,一見他神情麻木、兩眼發(fā)直、雙手發(fā)抖、槍桿亂晃,就知羅章是不得已而為之,不是出自內(nèi)心,這里邊有事兒。我得問個明白!想罷,她一提絲韁,撥馬頭向北駛?cè)ァ?/p>
羅章見姑娘向昨天的松樹林方向奔去,本想勒馬不追,可怎樣回營繳令呀?他硬著頭皮追上去了,又到了松樹林。洪月娥回馬橫刀,問道:“羅章,你要怎樣?”
羅章無言以對,姑娘一挺胸,叫道:“你不是要刺我嗎?就讓你扎死我吧!”
羅章的手哆嗦著,猛一擰槍,向洪月娥刺去,開始勁還很沖,可到半截兒就停止了,兩只胳膊就像抽筋似的,說什么也伸不出去了。洪月娥見羅章兩眼含淚,滿臉羞慚,心中明白了:羅章并非少情寡義之人,看來定有難言之隱,我得問個明白!她掛好繡絨刀,空手上前。羅章心亂如麻,也把大槍收了起來。洪月娥柔聲問道:“將軍,昨日承蒙應(yīng)親,為何一夜之間就變了卦,今天竟以兵戈相見,視我如仇敵?”
羅章鼓起勇氣,橫下一條心,說道:“小姐,你我昨日之事,就一刀兩斷吧!這金釵是你昨天給我的,應(yīng)物歸原主。”
他說完取出金釵,扔給了洪月娥。洪月娥接住金釵,猶如冷水澆頭。她肝膽欲碎,淚水盈眶,只是由于緊咬銀牙,淚水才沒流下來。她聲音顫抖,帶著哭聲,問道:“將軍,這終身大事,豈能當(dāng)成兒戲?你這樣朝三暮四,反復(fù)無常,真叫我痛心疾首呀!我還有何臉面活在世上?不過,你要把緣由說清楚,不然,我死了也不會瞑目!”
說到這兒,洪月娥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,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,流下香腮。
羅章見此情景,深覺內(nèi)疚,馬上一躬身,眼淚也止不住流了下來,說道:“小姐,別怪羅章無情。你也知道,臨陣招親,罪該問斬。昨日蒙你厚意,我本打算拼著一死將咱們的事如實(shí)稟告元帥,怎奈回營之后,累生周折,弄得我有口難張,才要與小姐一刀兩斷!”
洪月娥帶著迷惑的神色,說:“將軍,你羞于開口,情有可原。可昨天是程通為媒,他該向元帥聲明此事的原委呀!”
“嗐,別提他了,沒他還壞不了事呢!他昨天說得滿好,可回去還沒進(jìn)營門就變卦了,到了帥帳,非但不向元帥稟明你我之事,反而借故溜之大吉,逃之夭夭。元帥面沉似水,再三追問我戰(zhàn)場勝負(fù)之事,我無計可施,只好謊報說打敗了小姐,他才停止追問,弄得我狼狽不堪。這都是讓程通鬧的。我恨不能揍他一頓,方解心頭之恨!”
“將軍,你乃是個大丈夫,對婚事不好開口,可也不應(yīng)該謊報軍情??!唐營中不是有個老國公程咬金嗎?將軍應(yīng)該找他老人家想個辦法,你不該討令出營,要與奴家決戰(zhàn)。你這樣做,固然可以免了臨陣招親之罪,可你為我想過沒有,我還有何臉面活在世上?我已看出將軍的意思,是想讓奴家一死,你就可以萬事大吉了?!?/p>
羅章連忙擺手道:“不見得非小姐你死不可,你我二人,或是你死,或是我亡,只是如此,事情才能了結(jié)!”
洪月娥聽他這么一說,頓時淚如雨下,眨眼之間灑滿前胸。她哽咽道:“將軍,你可死不得,你乃千頃地里的一棵苗,是你羅門的獨(dú)根。羅家世代忠良,一門忠厚。你若一死,即便不是我殺的,也變成我殺的了。我豈能落這個千載罵名?看來只有我死在將軍面前了,這樣既能保住羅家的香火,也不丟將軍的面子,豈不兩全其美?將軍,你只要記住,我洪月娥為你而死,我在九泉之下也就心滿意足了。我們來世再見吧!”
洪月娥已泣不成聲,她揣起金釵,右手伸向左肋,按繃簧,轉(zhuǎn)蛤蟆口,唰的一下,抽出了寶劍,寒光閃閃、冷氣森森。
羅章嚇得魂不附體了,慌忙縱身下馬,一個箭步竄到洪月娥面前一把抓住了洪月娥的手腕,連聲喊道:“洪小姐快快撒手,這萬萬使不得!”
洪月娥見羅章拉住了自己的手腕,頓時滿臉通紅,低聲叫道:“羅將軍……”
羅章一聽洪月娥嬌滴滴的聲音,再看她臉色緋紅,兩眼緊瞅著他的手,才如夢方醒,知道自己失態(tài)了。不料,他一松手,洪月娥也撒手了,倉啷一聲,手中的寶劍掉在地上。
洪月娥擦干了臉上的淚水,說道:“將軍,奴家自幼離開父母上山學(xué)藝,藝滿辭別恩師回到對松關(guān),雖不愿保西涼王,但又別無良策,無路可走,只好隨父守在對松關(guān)。自從與將軍第一次見面后,就終日心煩意亂,好不容易在昨日與將軍定婚,方覺得終身有靠。誰知落花有意,流水無情,只恨自己命薄。方才此舉,并非怒恨將軍,而是想成全將軍,也不枉我們結(jié)識一場!”
洪月娥這披肝瀝膽的訴說,使羅章感動萬分,也痛苦萬分。他一咬牙根,猛一揮手,深情地說道:“小姐,你的深情厚意,我羅章心領(lǐng)了,這事由我而起,我只有一死,以報小姐之情!”
他把話說完,俯身去撿洪月娥掉在地上的寶劍。洪月娥嚇得魂飛天外,也不顧什么男女有別、授受不親了。她飛快從馬上跳下來,一把抓住羅章的手腕,苦苦地勸道:“將軍,你千萬不可輕生。你如一死,奴家怎能獨(dú)活在世上?”
二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,四目含淚,相對哽咽,半晌也說不出話來。
就在這節(jié)骨眼上,又跟昨天一樣,松林中又有人搭話了:“我看你們倆就別演戲了,像你們這樣拉拉扯扯的,你難舍,我難離的,能死得了人嗎?”
這幾句話可把二人嚇得不輕,兩個人的手頓時分開了,定睛一看,還是那個招人恨的赤虎程通。洪月娥一看是他,不由火從心頭起,惡從膽邊生,從羅章手里奪過寶劍,直奔程通殺去。
程通一見,扭頭就跑,邊跑邊喊:“嫂子你且莫生氣,先別動手,聽我說一句話!”
洪月娥怒不可遏,說道:“殺了你,再讓你說!”
“殺了我,我還能說話嗎?你聽我說,如果你覺得我說話沒理,再殺我不遲!”
洪月娥怒道:“快快講來!如再敢花言巧語,我叫你死無葬身之地!”
“嫂嫂,這事一句半句說不清楚,你耐下性子聽我說明白,行不行?”
羅章恨透了程通,聽他絮絮叨叨的,跑過來舉拳就要打他,程通一溜煙躲到洪月娥身后去了,邊跑邊說:“大哥,這是何苦呢!連嫂子都要聽我講明,你倒一點(diǎn)兒兄弟之情都沒有了!這可倒好,你二人跑到這里,一個要自刎,一個要自盡,要死要活地鬧了半天,可見了我,誰也不想死了,氣全沖我來了!還沒過門,小兩口卻要打媒人,哥哥要打兄弟,嫂子要?dú)⑿∈遄?,這算什么英雄?”
洪月娥喝道:“又來你那套油嘴滑舌了,沒有人聽你那些!快說,你為何要言而無信?”
“嚯,真是那句話,不是一家人,不進(jìn)一家門。你二人是不是商量好了,怎么全都埋怨我呢?其實(shí),我只是恨我大哥太狂了。這是他求我的事,可弄來弄去,好像是我求他似的,這不是把事弄顛倒了嗎?又不是我娶媳婦兒!為了憋憋他,我才借故溜出帥帳。其實(shí)呢,只要大哥一求我,說幾句好話,我就會替他回報元帥,豈不順順當(dāng)當(dāng)過去了嗎?哪知我大哥萬事不求人,寧愿假報軍情,撇了嫂子不要,也不求我,并把我臭罵一頓,我這不是憋氣帶窩火嗎?我要不是沖著嫂嫂你,就會袖手旁觀,隔岸觀火,看你們怎么個結(jié)局,看大哥玩命能玩到什么時候!”
羅章這個貴公子,一向心高氣傲,哪受得了程通這樣的數(shù)說?只氣得渾身發(fā)抖,揮拳又要打他。
程通喊道:“大哥,你還這么大的火氣,難道你要吃了我?你向我說一個“求”字,也不會矮多少。你總不能舉著拳頭瞪著眼讓我為你辦事吧!其實(shí),說一千,道一萬,你們這事還得我辦!”
羅章氣沖沖地說道:“用不著你管,我自己拼著一死去回稟元帥,隨他處置!”
洪月娥不放心,說道:“將軍,奴家和你生死在一起,豁出性命,我與將軍同進(jìn)唐營請罪!”
程通一撇嘴,說道:“嫂子一去,我大哥更會臊得說不出口了,只會弄巧成拙。依小弟之見,嫂子你先回關(guān),好好勸勸你的父帥和兄長,讓他們獻(xiàn)關(guān)降唐。這是件大事,要想方設(shè)法辦好。我隨大哥回營,先不見元帥,去找我爺爺。有我爺爺,就是天大的事,也會大事化小、小事化無。咱們?nèi)找院螅晌掖蟾绲疥P(guān)前等你。在這三日內(nèi),嫂子最好把獻(xiàn)關(guān)之事辦妥,盡量做到三全其美!”
程通就這么嫂子長、嫂子短,一口一個嫂子,把個洪月娥都叫得騰云駕霧了。她一琢磨,也只能照程通說的去辦,便點(diǎn)頭道:“就依你的主意,如果三日內(nèi)我不能說服我的父兄,我就討令出關(guān),咱們來個明戰(zhàn)暗合計,我要倒賣高關(guān)。”
程通連連稱贊,說:“好,就這么辦??磥砩┳拥臎Q心下定了!”
洪月娥見程通神采飛揚(yáng),笑容滿面,便說:“我是橫下心了,決不反悔,可你這次回營,別再說了不算,難為你大哥了!”
程通收起笑容,說道:“嚯,還沒過門兒呢,就這么向著我大哥,對我總是不依不饒,我這是圖什么呢?忙活半天還落埋怨!”
洪月娥見他變臉,忙賠笑道:“多辛苦你了,我先謝謝你!”
程通把眼一瞪,說:“別謝了,別一謝再謝黃了?!?/p>
洪月娥一看他軟硬不吃,不好再開口,只好癡癡地望著羅章。
羅章也兩眼瞅著洪月娥,四目相對,默默無聲。
還是羅章先開口了:“洪小姐,今天我實(shí)在對不起你,請諒。你還是先回去吧,三日后我們再見?!?/p>
洪月娥聽了這話,就像喝了甜水似的。她飛身上馬,說道:“那我就先走了,將軍保重!”
她剛要走,忽聽羅章輕聲呼喊:“洪小姐,洪小姐!”她連忙一回頭,羅章欲言不語,呆呆地站著。
她柔聲說道:“將軍,你我三日后就見面了,有話到時再說吧!”
她打馬要走,又聽羅章急匆匆地喊道:“小姐,小姐!”她勒住坐騎,回眸一望,羅章還是在那兒站著,目瞪口呆。
洪月娥見他依依不舍,不禁問道:“將軍,還有什么事兒,你快和我說呀!”
羅章滿面通紅,憋了半天,才吞吞吐吐地說:“小姐,那金釵……”
洪月娥頓時明白了,羅章還真對我一往情深,不忘信物呢!她連忙掏出金釵,遞與羅章。羅章如獲至寶,把它揣在懷里。洪月娥沖他含情一笑,馳馬而去。
他二人這樣三叫三應(yīng),程通樂得哈哈大笑,說道:“大哥,今天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,是你自己找上人家的!其實(shí),這樣的姑娘誰見了都會動心的,大哥你真是艷福不淺呀!”
羅章也不理他,目送洪月娥的倩影消失在煙塵中,如有所失,對程通說:“老兄弟,咱們回去吧。這事全靠你了,我求你啦!”
程通一聽這個“求”字,哈哈大笑,說:“大哥,你早說這個“求'字,不就萬事大吉嗎?哪能弄得嫂子和你都哭鼻子?好了,小弟為朋友兩肋插刀,生死不顧,你就放心好啦!”
二人馳馬回營,打算奔監(jiān)軍營,直接去找程咬金,不料,在營門口有一旗牌官正在等候他們。旗牌官看見二人回來,連忙說道:“元帥有令,讓二位將軍回營后馬上進(jìn)帥帳,元帥正在等候你們?!?/p>
程通一聽,知道準(zhǔn)有事,忙說:“我先有事要見我爺爺,然后再去見元帥!”
那旗牌官說:“程參謀,這是軍令,不許違抗!”
二人見擺脫不開,只好硬著頭皮來到帥帳,元帥秦英面沉似水,一言不發(fā)。羅章向前稟道:“稟元帥,末將回營繳令。”
秦英豹眼圓睜,那鋒利的眼光射向羅章,喝道:“羅章,你回來了?”
“回來了?!?/p>
“你干的好事!”他用力一拍桌案,大聲叫道:“來人呀,把羅章綁出去開刀問斬!”
兩旁的捆綁手答應(yīng)一聲,走向前來就要綁羅章。程通急了,心說:“二哥是怎么啦?我二人剛進(jìn)大營,他也不問情由,就要?dú)⑷?!”他連忙叫道:“我和先鋒同路回營,你要?dú)⑾蠕h,殺不殺我呀?”
“你甭著急,少不了你的份!”
“我二人剛進(jìn)帥帳,你也不問青紅皂白,開口就要?dú)⑷耍峙掠诶聿缓习?!?/p>
秦英吼道:“不用問!等我殺完再問!”
“腦袋都搬家了,你問鬼去!”
“我殺了羅章,可以問你!”
“問我什么?”
“問你為什么在林邊硬給羅章做媒?”
程通一聽就愣了,鬧了半天,這事全讓二哥知道了。這是何人給他當(dāng)耳目神呢?
原來,今日羅章剛一討令出營,秦英見他神色有異,就派了一個旗牌官,叫他暗暗跟隨羅章,查看他的動靜。在陣上,那旗牌官無法靠近,等洪月娥、羅章二人到了密林邊,他才偷偷躲進(jìn)松林偷聽。后來,程通從林中跳了出來,把他嚇了一身冷汗,幸好沒有被程通發(fā)現(xiàn)。等洪月娥一離開,那旗牌官便飛馬馳回營中,把在林中所見所聞全稟報了秦英。秦英一聽,不由氣往上升,火冒三丈。心說:好你個羅章,十三位少國公數(shù)你最大,可你卻不把我這個元帥放在眼里,愣敢臨陣招親!你娶了別人。還情有可原,為什么偏偏看上洪月娥?這丫頭陣前甩飛刀,險些要了我們五個人的命,難道你不知道嗎?程通這小子還偏偏要替他二人撮合,真是膽大包天!雖說我兄弟十三人情如手足,可他二人犯下軍規(guī),我作為三軍主帥,怎能徇私枉法?只能依法辦事!于是,秦英命旗牌佇立營門,等候二人歸來。所以,羅章、程通一進(jìn)營門,就被傳進(jìn)帥帳。
程通知道秦英已知此事,忙高聲叫道:“元帥,羅大哥與洪月娥乃天生一對,我做媒有何過錯?”
“唗,你慫恿羅章臨陣招親,還要強(qiáng)詞奪理?來呀,把程通給我拉下去,重打八十軍棍!”
程通一聽,立時傻眼了。他氣極敗壞地說:“你倚仗坐了帥位,任意胡來。也別打我了,我情愿陪羅大哥一同挨刀,也嘗嘗刀砍脖子是什么滋味!”
秦英一見程通頂撞他,怒火上升,心說:好你個程通,竟敢眼空四海,目中無人,我得狠狠教訓(xùn)教訓(xùn)你!就依著你,把你綁赴法場,即便不殺你,也得嚇唬嚇唬你,煞煞你的威風(fēng)!想罷,喝道:“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?來呀,把羅章、程通二人拉出去,一起殺!”
帳中眾小將一聽,可嚇壞了,一齊上前說道:“元帥息怒,眼下正值用人之際,果真殺了先鋒和參謀,只會使西涼高興,于我軍不利?!?/p>
秦英正色說道:“眾位弟兄請起,非是我不念兄弟之情,怎奈軍令如山,我若徇私舞弊,何以服眾?羅章昨日臨陣招親,已犯軍法;回營后又隱匿不報,謊報軍情;今日在陣上又與洪月娥私下言和,依依不舍。似他這樣色迷心竅,明知故犯,只能開刀問斬。我主意已定,你們就不要為他講情了。”
就這么幾句話,把羅章說得無地自容,恨不能鉆到地縫兒里去。他也不等捆綁手推他,自己快步走出大帳。程通一看羅章走了,高聲喊道:“大哥,你等等我!”
他三步兩步跟了出來,對羅章說:“大哥,你看我夠朋友吧!”
羅章回頭說道:“兄弟,你也沒犯死罪,何苦跟我湊這個熱鬧!”
程通一本正經(jīng)地說:“大哥說的哪里話?咱弟兄在一起,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,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。有福同享,有難同當(dāng),這才算是真交情!”
二人被綁在轅門外,程通對四名刀斧手說:“呔,你們四個別在那兒傻站著,聽我吩咐!”
欲知后事,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