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我必須把這些寫下來!每一個字都是至關重要的!"這是他最常說的話。
老二擔心他的健康,經常給他帶飯。老大嘗試著和他講道理。老四找心理學院的朋友來評估情況。老五聯系了老七的父母。老六試圖把他拉出去運動。而我,作為和他關系最好的室友,不斷嘗試和他對話,希望能喚回那個曾經熱愛文學但不至于瘋狂的老七。
但所有努力都無果而終。老七越來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對外界的反應越來越激烈。
事情的轉折點發(fā)生在一個周四的晚上。那天老七已經連續(xù)72小時沒有合眼,他的樣子幾乎不像一個正常人:滿臉胡須,頭發(fā)凌亂,眼睛血紅,衣服上沾滿了食物污漬和墨跡。我們決定進行一次集體干預。
"志聰,你必須休息了。"老大嚴肅地說。
"我們是為你好。"老二附和道。
"看看你現在的樣子!"老四指著鏡子說。
"你的身體撐不下去了。"老五分析道。
"兄弟,我們都擔心你。"老六誠懇地說。
"我們可以幫你,但你得先停下來。"我握住他的手說。
老七愣住了,眼神逐漸變得銳利。"你們是在嫉妒我,"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,"你們看到我即將取得的成就,所以想阻止我!"
"志聰,別胡說,我們只是擔心——"
"閉嘴!"老七突然暴怒,抓起桌上的水杯朝老大砸去。
接下來發(fā)生的事如同噩夢。老七全失控,開始砸東西,撕扯自己的稿紙,甚至用筆刺向試圖靠近的老二。在混亂中,有人不小心撞倒了老七的電腦,屏幕一黑。
"不!我的作品!"老七發(fā)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,沖向電腦,卻被老六攔住。在掙扎中,老七跌倒,頭部重重地磕在床沿上,頓時鮮血直流。
救護車,醫(yī)院,老七的父母從遠方趕來,學校領導的介入,心理評估,強制休學通知——這些事情如走馬燈般在劉錚的記憶中閃過。
最后的結果是,老七被診斷為嚴重的雙相情感障礙,伴有精神病性癥狀。他被送回了家鄉(xiāng),接受治療。在剩下的大學時光里,我們再也沒見過他。畢業(yè)時,他的學籍已經注銷。
劉錚猛地合上日記,感到一陣心悸。這些年來,每當他面臨挫折和困境,老七的形象就會浮現在他的腦海中,像一個警醒,也像一個詛咒。
他拿起手機,猶豫了很久,終于在群里回復:"我會去的。"然后,他又單獨給老大發(fā)了一條消息:"老七有消息嗎?"
幾乎是立刻,老大就回復了:"有!這次聚會后,一起去看看他吧。"
劉錚躺在床上,思緒萬千?;貞浘拖癯彼?,一波接一波地涌來,將他淹沒。
一周后的周六,劉錚站在后來居酒店門口,深吸一口氣,推開了大門。
包間里已經聚集了幾個熟悉的面孔。老大變得更穩(wěn)重了,西裝革履,頭發(fā)精心打理;老二依然魁梧健壯,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;老四少了些學生氣,多了些商人的精明;老五戴上了眼鏡,看起來更像個學者;老六皮膚黝黑,依然保持著運動員的身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