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陽光像蜂蜜一樣,緩緩滲進(jìn)窗簾的縫隙,溫柔地灑在桑墨的臉上。她在朦朧中緩緩睜開雙眼,酸澀的眼皮仿佛被重物壓著,每一次眨眼都帶著刺痛。昨晚,那如決堤洪水般的淚水,早已將枕頭浸濕。
她強(qiáng)撐著疲憊的身體,跌跌撞撞地沖到樓下。客廳里,晨光透過玻璃折射出細(xì)碎光斑,秦韻正倚在米色的雕花餐椅上,悠閑地用叉子卷起一截金黃的煎蛋,手機(jī)屏幕的微光映在她精致的妝容上。看到這熟悉的場景,桑墨懸在嗓子眼的心,像是突然找到了落點(diǎn),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。
“醒了?”秦韻抬起頭,目光中帶著一絲關(guān)切。
桑墨的聲音沙啞而急切:“他…走了嗎?”
秦韻放下手機(jī),語氣輕柔地說:“還沒,等會我們?nèi)ニ退退伞!?/p>
“嗯…”桑墨應(yīng)了一聲,腳步虛浮地轉(zhuǎn)身回到臥室。站在鑲嵌著玫瑰金邊的落地鏡前,她被鏡子里的自己驚住了:凌亂如雜草的發(fā)絲,紅腫得像核桃般的眼睛,蒼白如紙的臉頰還殘留著未干的淚痕,整個人狼狽不堪。剎那間,強(qiáng)烈的懊惱涌上心頭,她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幾巴掌。
片刻后,桑墨換上一套簡約的白色休閑T恤,搭配黑色背帶褲,青春又不失俏皮。她坐在梳妝臺前,小心翼翼地將煮熟的雞蛋剝殼,在紅腫的眼皮上輕輕滾動,試圖消去那顯眼的腫脹。她不想讓簡致野看到自己這副狼狽模樣,因?yàn)樵谒睦?,哪怕是離別,也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給他。
機(jī)場大廳里,人來人往,嘈雜的廣播聲和行李箱滾輪聲交織在一起。簡柯拍了拍桑墨的肩膀,語重心長地說:“小墨啊,致野和叔叔要搬走了,你要照顧好自己啊?!?/p>
桑墨低垂著眼簾,聲音里帶著一絲哽咽:“嗯…謝謝叔叔家對我的照顧。”從踏入機(jī)場的那一刻起,她的思緒就像一團(tuán)亂麻,魂不守舍。
一旁的秦韻似乎察覺到了桑墨的局促,靈機(jī)一動,挽住簡柯的胳膊說:“我去買瓶水,叔叔您過來看看有沒有想喝的?!闭f著,便拉著簡柯朝遠(yuǎn)處的便利店走去,給桑墨和簡致野留下獨(dú)處的空間。
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,簡致野打破了沉默,聲音里帶著一絲沙啞和猶豫:“那個……墨墨”
“嗯。”桑墨輕聲應(yīng)道,不敢抬頭與他對視。
簡致野深吸一口氣,目光堅(jiān)定地說:“你等我…我早到真相以后…我會回來的,到時候…我跟你說些事?!?/p>
桑墨終于抬起頭,眼中帶著一絲倔強(qiáng)和傲嬌:“有什么事不能現(xiàn)在說嘛?不然誰知道你會什么時候回來?!彼ψ屪约旱恼Z氣聽起來輕松,仿佛這離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可微微顫抖的聲音卻出賣了她內(nèi)心的不舍。
簡致野溫柔地笑了笑,眼中滿是寵溺:“嗯…但是現(xiàn)在說和以后說可能會不同,你等我好不好?”
“哦?那得看你的心意咯?!鄙D捯魟偮洌喼乱巴蝗簧焓治兆∷氖?,動作輕柔而堅(jiān)定。他緩緩低下頭,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,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眷戀。
桑墨的臉頰瞬間變得通紅,像盛開的晚霞,心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,慌亂得不知所措。
簡致野抬起頭,嘴角帶著一絲羞澀的笑意:“怎么樣?等我回來時,你拿著這個來兌換吧?!闭f完,他又伸出手腕,露出手腕那根鮮艷的小紅繩,“這個你一條我一條,保平安的,不要摘”
桑墨輕輕點(diǎn)頭
這時,秦韻和簡柯回來了,簡柯看了看手表,說:“你們先走吧,時間到了,有緣再見。”他拉著簡致野,朝登機(jī)口走去,揮手告別。
“簡叔!保重身體啊”秦韻大聲囑咐道。
“好好好”簡柯回應(yīng)道。
簡致野一步三回頭,目光緊緊鎖定桑墨,大聲喊道:“墨墨!一定要等我!”那聲音里飽含著深情與不舍,在機(jī)場大廳久久回蕩。
桑墨用力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,聲音堅(jiān)定而清晰:“嗯!我一定會的”
飛機(jī)緩緩升空,消失在云層中。桑墨站在原地,望著天空中飛機(jī)留下的白色尾跡,眼眶漸漸濕潤。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,可她卻渾然不覺。
不知過了多久,桑墨才恍恍惚惚地回到家。這一天,對她來說仿佛一個世紀(jì)般漫長,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過的。一到家,她便一頭栽倒在床上,沉沉睡去。在夢里,簡致野為她戴上紅繩的畫面不斷重現(xiàn),耳畔回蕩著他深情的話語,訴說著對她的濃濃情意。
再次醒來時,窗外已是一片漆黑。桑墨借著月光,凝視著手腕處的紅繩。一只小狐貍依偎在大狐貍身旁,看似小狐貍在依賴,可仔細(xì)端詳,卻能發(fā)現(xiàn)兩只狐貍是相互依偎、彼此支撐。那兩只相依的狐貍,在黑暗中仿佛有了生命,它們的依偎,就像她和簡致野的約定,相互依靠,不離不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