慢慢地，我發(fā)現(xiàn)張德福的眼睛會跟隨我的移動，當我靠近他時，他不再像剛來時那樣緊張和戒備。

"張爺爺，我今天給您帶了點特別的東西。"一天早晨，我拿出一本舊相冊放在他的床頭，"這是我在您房間里整理出來的，里面有很多照片，您想看看嗎？"

張德福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，我把這視為一個積極的信號。

我小心地翻開相冊，里面是張德福年輕時的照片，有他穿著正裝站在講臺上的，有他和妻子一起出游的，還有全家福。

"這是您和家人吧？看起來很幸福。"我指著一張全家福說道。

突然，張德福的手指動了一下，指向了照片中的一個年輕男子。

"這是誰？您的兒子嗎？"我問道。

張德福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，然后慢慢地點了點頭。

這是我們之間第一次有了明確的交流，我感到無比欣喜。

就在我準備繼續(xù)翻看相冊時，禿子突然闖了進來。

"干什么呢？磨磨蹭蹭的，還有五個老人等著你去喂飯呢！"他不滿地說道。

"張爺爺?shù)那闆r有進展了，他能..."我想告訴禿子我的發(fā)現(xiàn)。

"少廢話！不就是個癡呆老頭嗎，喂飽就行了，哪來那么多閑工夫陪他玩？"禿子打斷了我的話，"趕緊去干活！"

我只好把相冊放回床頭柜，輕聲對張德福說："我晚點再來看您。"

接下來的日子里，我發(fā)現(xiàn)張德福的狀態(tài)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。他開始對食物有了反應，會主動張口吃飯；他的眼神也不再那么空洞，有時甚至會對我微微點頭。

我把這些變化記錄下來，希望能證明張德福并非癡呆，他只是因為某些原因陷入了一種自我封閉的狀態(tài)。

然而，就在我覺得情況開始好轉(zhuǎn)的時候，一個突發(fā)事件打斷了我的計劃。

我接到電話，說我在外地的父親突發(fā)心臟病，被緊急送往醫(yī)院。我不得不請了一周的假，趕回老家照顧父親。

臨走前，我特意叮囑王富多照顧張德福。

"你放心，我會盡量多看他幾眼的。"王富拍著胸脯保證道，"不過你也知道，我負責的老人也不少，能做的有限。"

我點點頭，心里卻十分不安。因為我知道，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里，張德福很可能會被分配給禿子負責。而禿子對待老人的態(tài)度，是整個養(yǎng)老院出了名的惡劣。

就這樣，我懷著忐忑的心情離開了養(yǎng)老院，前往醫(yī)院陪伴我的父親。

一個星期后，當我處理好父親的事情回到養(yǎng)老院時，我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張德福。

推開特護區(qū)的門，我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。張德福瘦了一大圈，臉色蠟黃，眼窩深陷，整個人像是一下子又老了十歲。

更可怕的是，他的手腕和腳踝處都有明顯的勒痕，像是被繩子或者約束帶長時間捆綁造成的。

"張爺爺！這是怎么回事？"我驚慌地問道，雖然知道他可能不會回答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