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第四章 暗涌的羈絆
晨曦微露時，營地還籠罩在一層薄霧中。鐵心早早醒來，右臂的傷口已經(jīng)結(jié)痂，但隱隱作痛的感覺仍在。她輕手輕腳地起身，不想驚動隔壁帳篷里的人。
走出帳篷，卻看見莞莞已經(jīng)坐在熄滅的篝火旁，正低頭翻看那本泛黃的筆記。聽到腳步聲，她慌忙合上本子，動作大得揚起一陣灰塵。
"傷沒好就多休息。"鐵心在她旁邊蹲下，注意到她眼下濃重的青黑色，"昨晚沒睡？"
莞莞把筆記本塞進(jìn)懷里，揉了揉發(fā)紅的眼睛："睡、睡夠了！倒是你，傷口要是感染了可別怪我。"
鐵心嘴角微微上揚。自從遺跡回來后，這個嘴硬的丫頭似乎更在意別人的傷勢了。她伸手想拿水壺，突然被莞莞按住手腕。
"別動！"莞莞不知從哪掏出一個小瓷瓶，"這是黎家特制的金瘡藥，比北冥雪的草藥見效快。"她不由分說地拉過鐵心的手臂，動作卻意外地輕柔。
藥粉灑在傷口上帶來一陣清涼。鐵心低頭看著那雙靈巧的手，發(fā)現(xiàn)莞莞的指甲邊緣有不少細(xì)小的傷痕，像是長期擺弄精密器械留下的。
"你的手..."
"閉嘴！別打擾我上藥！"莞莞耳尖泛紅，包扎的動作卻更加小心翼翼。
晨光漸漸驅(qū)散霧氣，營地開始熱鬧起來。西門孝打著哈欠鉆出帳篷，看到這一幕立刻吹了聲口哨："喲，我們的小天才還會療傷呢？"
"要你管！"莞莞迅速系好繃帶，跳起來就要走，卻被鐵心拉住了衣角。
"謝謝。"鐵心輕聲道。
莞莞僵在原地，半晌才憋出一句："...笨死了，下次別擋在我前面。"說完就逃也似地跑開了。
西門孝走過來，意味深長地看著莞莞的背影："這丫頭挺有意思的，明明關(guān)心人，非要裝得兇巴巴的。"
鐵心沒有回應(yīng)，但目光一直追隨著那個消失在樹林中的身影。她想起昨晚北冥雪說的話——"莞莞關(guān)閉機關(guān)時用的音律，和普通音波功完全不同，倒像是某種...血脈共鳴。"
樹林里突然傳來一聲驚叫。鐵心瞬間拔劍沖了過去，西門孝緊隨其后。
他們找到莞莞時，她正跪在一棵古樹下，面前攤開著那本筆記，雙手死死按著太陽穴。樹葉間漏下的陽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，映出額角暴起的青筋。
"怎么了？"鐵心單膝跪在她身旁，警惕地環(huán)視四周。
莞莞猛地合上筆記本，呼吸急促："沒、沒什么！只是被蟲子嚇到了！"但她顫抖的手指和失焦的眼神出賣了她。
鐵心看向那本被緊緊抱住的筆記，注意到封底有一個模糊的徽記——和遺跡壁畫上的圖案極為相似。
"鐵心！莞莞！"南宮問天的呼喚從營地傳來，"有緊急任務(wù)！"
莞莞如蒙大赦，立刻爬起來往回跑。鐵心若有所思地?fù)炱鹚龔陌锏舫龅囊粔K青銅碎片，上面刻著細(xì)小的文字："...音律啟封之日，血脈繼承者將..."
"鐵心！快來！"西門孝在遠(yuǎn)處喊道。
鐵心將碎片收入袖中，決定暫時保留這個發(fā)現(xiàn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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會議帳篷里氣氛凝重。北冥雪正在匯報："...玉龍國邊境三個村莊一夜之間消失，現(xiàn)場只留下這種黑色結(jié)晶。"她展示著一塊不規(guī)則的黑色石塊，內(nèi)部仿佛有液體流動。
"是天地盟的'蝕界獸'。"南宮問天沉聲道，"它們能吞噬空間制造結(jié)界。必須盡快阻止。"
鐵心注意到莞莞在看到黑晶時臉色突變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蕭笛。
"我需要更多資料。"莞莞突然說，"黎家藏書閣可能有相關(guān)記載...我得回去一趟。"
"太危險了。"北冥雪反對，"黎家現(xiàn)在被天地盟監(jiān)視著。"
"我可以潛進(jìn)去！"莞莞激動地站起來，打翻了水杯，"我對那里的密道了如指掌！"
鐵心按住她的肩膀："我們一起去。"
帳篷里突然安靜下來。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鐵心——她向來獨來獨往，從不會主動要求同伴。
莞莞也愣住了，藍(lán)眼睛里閃爍著復(fù)雜的情緒："你...你不必..."
"就這么定了。"鐵心不容反駁地說，"西門孝和北冥雪去調(diào)查消失的村莊，問天繼續(xù)監(jiān)視天地盟總部。我和莞莞去黎家。"
散會后，莞莞一把拉住鐵心的袖子："你為什么要跟我去？"
鐵心直視她的眼睛："你看到黑晶時的反應(yīng)，不只是因為擔(dān)心村民，對嗎？"
莞莞的瞳孔微微收縮，松開了手："...你管太多了。"她轉(zhuǎn)身要走，又停下腳步，"明天黎明出發(fā)...別拖我后腿。"
看著那個倔強的背影，鐵心握緊了袖中的青銅碎片。她有種預(yù)感，莞莞身上藏著的秘密，可能比他們想象的都要危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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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往北冥雪地的山路崎嶇難行。莞莞走在前面，腳步輕快得不像個通宵未眠的人。鐵心默默跟在后面，隨時準(zhǔn)備在她體力不支時伸手。
"前面有哨卡。"莞莞突然蹲下，指著遠(yuǎn)處飄揚的天地盟旗幟，"我們走地下河。"
她撥開一叢灌木，露出一個隱蔽的洞口。潮濕的冷風(fēng)從洞中涌出，帶著鐵銹味。
"你經(jīng)常走這條路？"鐵心彎腰鉆進(jìn)洞口。
黑暗中傳來莞莞的輕笑："小時候偷跑出來玩就靠它了。父親總把我關(guān)在藏書閣學(xué)習(xí)，煩死了。"
鐵心想象著小莞莞獨自在黑暗隧道里摸索的畫面，胸口莫名發(fā)緊。隧道越來越窄，最后只能匍匐前進(jìn)。莞莞突然停住，鐵心差點撞上她。
"怎么了？"
"...有聲音。"莞莞的聲音有些發(fā)抖，"前面不該有水流聲的。"
鐵心擠到她身旁，果然聽到隱約的嘩啦聲。她取出夜明珠，微弱的光線下，前方隧道已經(jīng)被水淹沒。
"雨季水位上漲了。"鐵心判斷道，"能閉氣多久？"
莞莞咬了咬嘴唇："一分鐘...最多。"
"跟緊我。"鐵心解下佩劍綁在背后，深吸一口氣扎入水中。冰冷的水立刻浸透了衣物，黑暗中只能靠觸覺前進(jìn)。游了約二十米，她突然發(fā)現(xiàn)身后的動靜消失了。
鐵心立刻折返，發(fā)現(xiàn)莞莞被困在一堆漂浮的雜物中，正在拼命掙扎。她迅速游過去，攬住莞莞的腰往上游。懷中的身體輕得驚人，像只受驚的小動物般顫抖著。
"呼——"浮出水面時，莞莞劇烈咳嗽起來，雙手死死抓著鐵心的衣襟。
"沒事了。"鐵心輕拍她的背，環(huán)顧四周。這是個被水淹沒的巖洞，唯一的出口在高處的石壁上。
莞莞緩過氣來，突然意識到兩人的姿勢，立刻紅著臉掙扎："放、放開！我能自己..."
"別動。"鐵心單手摟著她，另一只手抽出佩劍插入石壁縫隙，"抓緊我。"
借助劍身的支撐，她們艱難地爬上了石臺。莞莞癱坐在地上直喘氣，衣服濕漉漉地貼在身上，顯得更加瘦小。
"為什么不說你怕水？"鐵心擰干外套遞給她。
莞莞接過衣服的手頓了頓："...小時候掉進(jìn)過冰窟。但這不是重點！"她突然激動起來，"水路不通，我們得想別的辦法進(jìn)入黎家！"
鐵心注視著她閃爍的眼神，突然明白了什么："你根本不是回來查資料的。"
莞莞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："你胡說什么！我..."
"黑晶、遺跡、黎家藏書閣...這些都有聯(lián)系，對嗎？"鐵心步步逼近，"你知道蝕界獸是什么，也知道它們?yōu)槭裁闯霈F(xiàn)。"
莞莞后退到巖壁邊緣，藍(lán)眼睛里滿是驚慌和掙扎。突然，她身后的石壁發(fā)出微弱熒光，浮現(xiàn)出與遺跡壁畫相似的紋路。
"這是...！"莞莞轉(zhuǎn)身觸摸那些紋路，聲音顫抖，"原來在這里..."
鐵心上前一步，看到石壁上逐漸清晰的圖案——一個手持蕭笛的少女站在巨獸面前，而巨獸的形態(tài)與北冥雪展示的黑晶如出一轍。
"蝕界獸不是天地盟制造的..."莞莞喃喃自語，"它們是守護(hù)者，被錯誤喚醒了..."
"莞莞，"鐵心按住她的肩膀，"到底怎么回事？"
少女轉(zhuǎn)過身來，臉上掛著鐵心從未見過的脆弱表情："如果我告訴你...你會幫我嗎？即使要與所有人為敵？"
巖洞里的水聲突然變得遙遠(yuǎn)。鐵心看著眼前這個總是故作堅強的女孩，胸口涌起一陣陌生的鈍痛。
"會。"她聽見自己說。
莞莞的眼中瞬間盈滿淚水。她張開嘴正要說什么，整個巖洞突然劇烈震動起來。石壁上的圖案發(fā)出刺目強光，一個漩渦狀的入口正在形成。
"來不及解釋了！"莞莞抓住鐵心的手，"跟我來！"
在入口吞噬她們的瞬間，鐵心緊緊回握住了那只顫抖的小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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