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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他試圖拿起咖啡杯時,整個右手如同融化的蠟像,銀沙順著指縫簌簌墜落。他猛地將手藏進白大褂,卻發(fā)現(xiàn)袖口已暈開一片晶亮的沙痕——比三小時前蔓延了足足半寸。
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,林硯之發(fā)來的定位顯示在霧河碼頭。沈昭明盯著屏幕上跳動的紅點,忽然想起七年前那個雨夜,自己被拖進霧河時,岸邊的浮標燈也是這樣明明滅滅。
碼頭銹跡斑斑的鐵門虛掩著,林硯之舉著手電筒,光束掃過地上拖行的青斑痕跡。那些痕跡像是某種活物,每隔三步就扭曲成漩渦狀,在水泥地上留下細小的銀色顆粒。"這些沙粒和沈醫(yī)生..."他蹲下身時,后頸突然被抵住冰涼的槍管。
"別動。"沙啞的男聲裹著濃重的鐵銹味,"林顧問對逆流者的血液,比對自己的命還感興趣?"持槍人繞過他面前,雨衣帽檐下露出半張布滿青色紋路的臉,正是刑偵科失蹤了兩周的警員老張。
林硯之的瞳孔驟縮。老張的左眼正以詭異的頻率逆向轉(zhuǎn)動,嘴角卻掛著標準的警隊訓練式微笑:"沈醫(yī)生沒告訴你嗎?所有接觸過逆流者的人,最終都會變成..."話音未落,一道銀沙凝成的鎖鏈突然穿透老張的右肩,將他釘在集裝箱上。
沈昭明從陰影中走出,白大褂下擺翻涌著細密的銀沙。他抬手時,更多沙粒從皮膚下滲出,在老張掙扎的身體周圍筑起囚籠:"第七次了,老張。"他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冷感,"你的額葉早就被逆流侵蝕,連說遺言的時間都在倒流。"
老張的慘叫戛然而止。他的身體開始逆向分解,青斑化作銀沙融入沈昭明的鎖鏈,最后只留下一枚刻著"X-7"的金屬牌。林硯之撿起金屬牌,發(fā)現(xiàn)背面是霧河十二支流的星圖,與沈昭明的紋身如出一轍。
"這是X組織的標記。"沈昭明的手環(huán)開始發(fā)出刺耳的蜂鳴,血珠順著表帶匯成細流,"他們在利用逆流者的尸體制造沙傀儡,而我..."他突然劇烈咳嗽,掌心咳出的不再是血,而是一把閃著微光的銀沙。
林硯之抓住他搖晃:"你早就被感染了?!"
"七年前就開始了。"沈昭明抹去嘴角的沙粒,琥珀色瞳孔泛起幽藍,"當時我和許妄都是'逆時計劃'的活體容器,他逃了,我被植入了這個。"他扯斷手環(huán),露出手腕內(nèi)側(cè)的螺旋狀紋路,"倒計時不是七十二小時,是我的沙化進程。"
遠處傳來霧河漲潮的轟鳴,集裝箱縫隙里滲出青色液體。沈昭明的沙傀儡突然全部潰散,化作萬千光點沒入夜空。林硯之在強光中瞇起眼,看見許妄站在霧河中央的貨輪上,手中握著的銀杏葉正在吞噬月光。
"他在給時空錨點充能!"沈昭明的聲音開始變得空洞,身體逐漸透明,"林硯之,你父親當年發(fā)現(xiàn)的真相,藏在霧河最深處的..."話未說完,他整個人轟然崩塌,銀色沙暴中只留下那枚刻著星圖的金屬牌。
林硯之握緊金屬牌沖向碼頭。許妄的笑聲混著潮水涌來,貨輪甲板上密密麻麻的逆流者尸體同時睜眼,他們瞳孔里倒映出的,是七年前霧河浮尸案的完整畫面——而畫面中央,年輕的沈昭明和許妄正被推進實驗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