媽媽的葬禮我沒趕上,確切地說是沒資格參加,父親嚴禁我參加,說是我害死了她。
所以我連她的最后一面也沒見上。
聽說小妹也走丟了,因為有人說說:"你們是反動派,要搞復(fù)辟,不信黨…"
真是惹人發(fā)笑,他們信口雌黃的幾句,卻能害了一條人命。
我托人送去過幾束小雛菊,媽媽生前很喜歡這花,我不信鬼神,只是希望能多記得媽媽一分。
黃小姐和我徹底撕破了臉面,她會和我說,
"也別怪我爸,你自己蹚這門渾水,他也是不是沒提醒過你."
我也才驚覺,之前的彼此尊重都是極具欺偏意味的。
她也會說,
"你媽的葬禮沒也去也算走運了,那場面可嚇死人了,腦袋都成漿糊。聽那人說,她就隨便一敲,哪知道那么就死了?!?/p>
我這才徹徹底底發(fā)現(xiàn)她就是個瘋子,她把自己的快樂鍵立在我的痛苦之上,死亡在她的眼里成為了很平常的一件事。
她會半夜把你吵醒,披頭散發(fā)道,
“他原本說了會陪我一輩子,但是他死了"
“你們也去陪他好不好"
我忍耐著,等著一個極具機緣的爆發(fā)點
風(fēng)平浪靜了很長一段時間吧,每固定著步驟,給弟妹送湯,被拒之門外,自己喝掉冷了的湯.
其實如果媽媽還在這的話,我大抵是不會送的,但小林同志,不,弟妹大抵是唯一傳宗接代了,她不能再有任何閃失了.
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誠意打動,還是弟妹的身體確實抱恙,有幾天我的湯被接受了,但過了那寥寥無幾的幾天,仍是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。
我以為我可以贖罪,卻是于事無補.
爺爺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,說了句顛落我觀念的話,讓我知道了父親幾近唾棄爺爺?shù)脑瓱熕f,
"那個洋妞就是個狐媚子,當時要不是生了個帶把的,我當初就該她餓死,省得這么晚死,讓我孫子難受,母憑子貴是嗎,呸,一個憑著著男人上位的真娘們."
當時我站在門外,聽著里面的高談闊論我才明白了父親對我的失望,一如爺爺對父親的關(guān)望。
我也總算讀懂了小林為數(shù)不多與我相撞時,看看我的那種奇怪的眼神。
是一種憐憫,憐憫我的以為一切都能按照想象的情況發(fā)生,憐憫我因為利益和一個沒有愛情基礎(chǔ)的人強行捆綁。
突然又想到小時候母親和我說的事,父親打仗,位置飄浮不定,恰好母親懷孕了,父親走之前,說“不要去找我父親他們,他們會帶壞這個孩子的,等我,等我回來找你們”
母親也曾問過“你有沒有想過,萬一找不到我們了呢”
他說“那我也會自刎的,我們下輩子再在一起”
事與愿違,母親在看著我整日嘟囔“娘,死了好多人,我也會死嗎?”之后,終究還是帶我去了爺爺家。
也如父親所說,“我被帶壞了”。
9月發(fā)生了兩件大事.一喜一悲
一是我們家迎來了新生,是個女孩,取負為宛平,清婉平安。雖然早產(chǎn),但是母女健康。
二是小妹有消息了,她在北方開了個舞坊。
有人說,看到她時,她正熟練地吸了口煙,把煙圈吐在另一個陌生男子臉上,她四周是沉醉的人,燈紅酒綠,一片靡亂。
我是斷不敢相信它的真實性的,待我匆匆趕去,只剩下張紙來。"山高海遠,自由遠去。"
此后十年斷了音訊,不知所蹤,我讓人把紙條送給了父親去看,卻仍是像游魚溺于死水,掀不起一些動靜。
只是紙條沒有還給我,我斷了念想,治心于事業(yè)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