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，齊蕭雨從夢境中悠悠轉(zhuǎn)醒。鎏金般的日光順著雕花窗欞傾瀉而入，為屋內(nèi)每件器物都鑲上金邊，恍然間像是將鎏金畫軸里的暖融春意鋪展在眼前。

允清墨的敲門聲適時響起。

“進?！?/p>

“不知將軍找我何事？”

齊蕭雨垂眸斂去眼底倦意，聲線如同浸在寒潭里的碎玉，清泠得聽不出情緒。

允清墨喉結(jié)微動，難得露出幾分局促：

“倒也不是什么大事，今日卯時……可愿隨本將入宮參加百花宴？”尾音不自覺帶上忐忑，像怕驚飛檐下棲息的白鴿。

“我愿。”

齊蕭雨應(yīng)聲時，心口泛起酸澀漣漪。曾經(jīng)齊國金尊玉貴的二皇子，如今不過階下囚，所謂邀約不過婉轉(zhuǎn)的命令罷了。

許是看出他眼底的晦暗，允清墨突然上前半步：“在我這里，你永遠有說不的權(quán)利。你是活生生的人，不是任人擺弄的物件?！?/p>

這話驚得齊蕭雨睫毛輕顫，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起。原來跌落塵埃的星辰，也能被人小心翼翼拾起嗎？

“君子一言，駟馬難追?！?/p>

他揚起唇角，將翻涌的情緒斂入眼底。

“先回京城置些新衣？”

“全聽將軍安排。”

“叫我清墨?！?/p>

“清墨……好名字，墨色清透，自成風骨?！?/p>

“蕭雨亦妙，沐雨逢雪，自有清絕之姿。”

馬車碾過青石板路，車廂內(nèi)軟緞靠枕泛著柔光，安神香縈繞間，允清墨倚著車壁小憩，劍眉微蹙，眼底凝著化不開的疲憊。齊蕭雨卻如芒在背，直到掀開簾子，允國街市的盛景撞入眼簾——酒旗招展處笑語喧天，綢緞莊里流光溢彩，與記憶中齊國餓殍遍野的慘狀形成刺痛的反差。

恍惚間，身旁傳來清淺呼吸。齊蕭雨轉(zhuǎn)頭望去，少年微張的唇色如染晨露的紅梅，在暖光中泛著惑人的光澤。他慌忙別開眼，耳尖卻已燒得通紅。偏偏馬車突然顛簸。

他不受控地栽進那方帶著冷香的懷抱，唇瓣相觸的瞬間，心跳幾乎震碎胸腔。

允清墨睜開的眸子里翻涌著暗潮，轉(zhuǎn)瞬又化作調(diào)侃的笑意：

“二皇子這是……投懷送抱？”

“胡、胡說！”

齊蕭雨猛地坐直，卻在閉眼假寐時，又墜入那場朦朧的舊夢——少年墨滯牽著他的手奔跑，光影卻突然碎裂，驚醒時正撞進允清墨探究的目光。

“我們做筆交易如何？助我奪回齊國帝位，我許你兩國永世和平?！饼R蕭雨直視那雙墨玉般的眸子，將算計與期許揉進眼底。

“成交?！?/p>

暮色浸染著天際，將最后一縷霞光揉碎在琉璃瓦上。

當馬車緩緩駛?cè)胗?，朱紅宮墻如赤色巨獸般橫亙眼前，檐角懸著的銅鈴被晚風撥弄，叮咚聲混著遠處傳來的絲竹管弦，在齊蕭雨耳畔交織成一片朦朧的回響。

允清墨率先掀開金絲繡云紋的車簾，玄色勁裝被暮色暈染出深邃的光澤，腰間玉佩隨著動作輕晃，折射出細碎的冷光。

他伸手時袖口滑落，露出腕間纏著的墨色繩結(jié)——那是年少時齊蕭雨親手所贈，歷經(jīng)歲月仍固執(zhí)地系在他腕間。

齊蕭雨的指尖剛觸到那片溫熱，便聽見遠處傳來宮人尖細的唱喏：

“百花宴啟——”。

抬眼望去，宮門前千盞宮燈次第亮起，宛如銀河傾瀉而下，將他月白錦袍上的銀絲暗紋照得熠熠生輝。

“當心臺階。”

允清墨的聲音裹著若有似無的沉香拂過耳畔。齊蕭雨踩上漢白玉階時，忽然想起幼時在齊國皇宮跌倒，無人在意的狼狽模樣。而此刻，身旁的人不動聲色地側(cè)過半個身子，像是筑起一道無形的屏障。

宮門緩緩開啟的吱呀聲中，齊蕭雨望著殿內(nèi)人影幢幢，觥籌交錯的光影里，皇后鳳冠上的東珠折射出冷芒。

他下意識攥緊袖中暗藏的匕首，卻在轉(zhuǎn)頭時撞進允清墨眼底的篤定——那雙墨玉般的眸子里，映著漫天燈火，也映著他此刻的身影。

這場暗藏機鋒的宴會，終于要拉開帷幕了。第二章 京都飄雪

翌日，齊蕭雨從夢境中悠悠轉(zhuǎn)醒。鎏金般的日光順著雕花窗欞傾瀉而入，為屋內(nèi)每件器物都鑲上金邊，恍然間像是將鎏金畫軸里的暖融春意鋪展在眼前。

允清墨的敲門聲適時響起。

“進?！?/p>

“不知將軍找我何事？”

齊蕭雨垂眸斂去眼底倦意，聲線如同浸在寒潭里的碎玉，清泠得聽不出情緒。

允清墨喉結(jié)微動，難得露出幾分局促：

“倒也不是什么大事，今日卯時……可愿隨本將入宮參加百花宴？”尾音不自覺帶上忐忑，像怕驚飛檐下棲息的白鴿。

“我愿?！?/p>

齊蕭雨應(yīng)聲時，心口泛起酸澀漣漪。曾經(jīng)齊國金尊玉貴的二皇子，如今不過階下囚，所謂邀約不過婉轉(zhuǎn)的命令罷了。

許是看出他眼底的晦暗，允清墨突然上前半步：“在我這里，你永遠有說不的權(quán)利。你是活生生的人，不是任人擺弄的物件?！?/p>

這話驚得齊蕭雨睫毛輕顫，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起。原來跌落塵埃的星辰，也能被人小心翼翼拾起嗎？

“君子一言，駟馬難追?！?/p>

他揚起唇角，將翻涌的情緒斂入眼底。

“先回京城置些新衣？”

“全聽將軍安排?！?/p>

“叫我清墨?！?/p>

“清墨……好名字，墨色清透，自成風骨?！?/p>

“蕭雨亦妙，沐雨逢雪，自有清絕之姿?！?/p>

馬車碾過青石板路，車廂內(nèi)軟緞靠枕泛著柔光，安神香縈繞間，允清墨倚著車壁小憩，劍眉微蹙，眼底凝著化不開的疲憊。齊蕭雨卻如芒在背，直到掀開簾子，允國街市的盛景撞入眼簾——酒旗招展處笑語喧天，綢緞莊里流光溢彩，與記憶中齊國餓殍遍野的慘狀形成刺痛的反差。

恍惚間，身旁傳來清淺呼吸。齊蕭雨轉(zhuǎn)頭望去，少年微張的唇色如染晨露的紅梅，在暖光中泛著惑人的光澤。他慌忙別開眼，耳尖卻已燒得通紅。偏偏馬車突然顛簸。

他不受控地栽進那方帶著冷香的懷抱，唇瓣相觸的瞬間，心跳幾乎震碎胸腔。

允清墨睜開的眸子里翻涌著暗潮，轉(zhuǎn)瞬又化作調(diào)侃的笑意：

“二皇子這是……投懷送抱？”

“胡、胡說！”

齊蕭雨猛地坐直，卻在閉眼假寐時，又墜入那場朦朧的舊夢——少年墨滯牽著他的手奔跑，光影卻突然碎裂，驚醒時正撞進允清墨探究的目光。

“我們做筆交易如何？助我奪回齊國帝位，我許你兩國永世和平?！饼R蕭雨直視那雙墨玉般的眸子，將算計與期許揉進眼底。

“成交?！?/p>

暮色浸染著天際，將最后一縷霞光揉碎在琉璃瓦上。

當馬車緩緩駛?cè)胗?，朱紅宮墻如赤色巨獸般橫亙眼前，檐角懸著的銅鈴被晚風撥弄，叮咚聲混著遠處傳來的絲竹管弦，在齊蕭雨耳畔交織成一片朦朧的回響。

允清墨率先掀開金絲繡云紋的車簾，玄色勁裝被暮色暈染出深邃的光澤，腰間玉佩隨著動作輕晃，折射出細碎的冷光。

他伸手時袖口滑落，露出腕間纏著的墨色繩結(jié)——那是年少時齊蕭雨親手所贈，歷經(jīng)歲月仍固執(zhí)地系在他腕間。

齊蕭雨的指尖剛觸到那片溫熱，便聽見遠處傳來宮人尖細的唱喏：

“百花宴啟——”。

抬眼望去，宮門前千盞宮燈次第亮起，宛如銀河傾瀉而下，將他月白錦袍上的銀絲暗紋照得熠熠生輝。

“當心臺階?！?/p>

允清墨的聲音裹著若有似無的沉香拂過耳畔。齊蕭雨踩上漢白玉階時，忽然想起幼時在齊國皇宮跌倒，無人在意的狼狽模樣。而此刻，身旁的人不動聲色地側(cè)過半個身子，像是筑起一道無形的屏障。

宮門緩緩開啟的吱呀聲中，齊蕭雨望著殿內(nèi)人影幢幢，觥籌交錯的光影里，皇后鳳冠上的東珠折射出冷芒。

他下意識攥緊袖中暗藏的匕首，卻在轉(zhuǎn)頭時撞進允清墨眼底的篤定——那雙墨玉般的眸子里，映著漫天燈火，也映著他此刻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