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懷序的話像一根針,精準(zhǔn)地刺向她鼓脹的怒意氣球
——“噗”的一聲,氣球泄氣了。
江清僵硬在原地,身體發(fā)冷。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縮,連握緊的力氣都沒有。
她的委屈和恨意像被抽干的池水,抽的干干凈凈,只剩下空蕩蕩的泥潭,裸露著難堪的愧疚。
心理學(xué)上說,人在暴怒時,腎上腺素會在12秒內(nèi)飆到頂峰。
若在這12秒內(nèi)控制不住言行,極易說出傷人話或做出過激行為。
她后悔了。
在他的意料之中。
而現(xiàn)在,她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。
江懷序就坐在她對面,即使低頭一言不發(fā),可他泛紅的眼角也在她心口烙下疤。
他的手指搭在桌沿,修長的指節(jié)微微泛白,像是壓抑著什么。
江清的目光飄忽不定,最終停留在江懷序胳膊上被熱油燙紅的一小片肌膚——那是剛才做飯時不小心濺到的。
鼻尖的酸楚細(xì)密而強(qiáng)烈,苦澀從喉間涌出,她猛地咬住下唇。
她到底在發(fā)什么瘋?
明明是她自己沒處理好和男同桌的事兒,明明是她害他在老師面前難堪,明明……他是唯一一個還會對她好的人。
洗衣機(jī)終于停了。
房間里靜的只剩下掛鐘的秒針在走,"嗒、嗒、嗒",像在羅列她的罪惡。
"哥哥……"她聲音發(fā)抖,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。
她的哥哥依舊沒抬頭,只是很輕地"嗯"了一聲。
她邁著沉重的腿走向他,猶豫了一瞬,指尖揪住他的袖口,布料在她手里皺成一團(tuán)。
"哥哥……對,對不起……"
江清低垂著眼眸,臉頰因?yàn)閯倓偟氖Э厍榫w泛著淺紅。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兒,連道歉都說得磕磕絆絆。
江懷序終于抬眼。
眼眶還是紅的,睫毛微微濕潤,像是強(qiáng)忍著難過。
他近距離欣賞著妹妹這幅可憐模樣,嘴角卻微不可查的彎了一下。
他揉了揉她的頭發(fā),指腹故意輕緩地蹭過她的耳廓,溫?zé)岙悩拥挠|感讓她縮了縮腦袋。
“沒關(guān)系。”
然后,江清看著他突然站起身。
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,就被他拉進(jìn)了懷里。他的手臂環(huán)過她的肩膀,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腦,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腰上,力道不輕不重,卻讓她動彈不得。
她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膛,心疼跳聲透過薄薄的襯衫傳來,平穩(wěn)、有力,從容不迫的宣告這場博弈的勝利。
他的下巴抵在她的發(fā)頂,呼吸拂過她的耳畔,帶著淡淡的苦橙香。
"乖孩子……"
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,低沉又溫柔。
江清被他摟在懷里,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他的衣角,他的體溫透過衣料傳來,燙得她臉頰發(fā)熱。
她想推開他,又想抱得更緊,最后只能一動不動地站著,任由他處置。
江懷序的手掌在她后背輕輕拍了兩下,像在安撫,又像在確認(rèn)她在他的懷中。
他又贏了。
一如既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