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,薄霧還在院子里徘徊,第一縷陽光就迫不及待地鉆了進來,灑在青石板上。周深站在棋盤前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舊棋盒邊緣,那些被歲月磨得溫潤的木紋,仿佛還殘留著母親的溫度。
棋盒里,黑白棋子靜靜地躺著,在晨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澤,恍惚間,周深仿佛又看到了母親坐在棋盤對面,眉眼含笑地教他下棋的場景。
“周深,早?!绷謵偟穆曇糨p輕響起,像春天里最溫柔的風(fēng)。
周深轉(zhuǎn)過身,看到林悅提著一袋面包走進院子。她的發(fā)梢還沾著晶瑩的晨露,整個人透著股早起的困倦,可眼神卻依舊明亮而堅定。
“早。”周深應(yīng)了一聲,把棋盒輕輕放在石桌上,“昨晚睡得怎么樣?”
林悅把面包放在桌上,扯下一塊咬了一口,笑著說:“比你強吧,至少沒被一堆煩心事折騰得睡不著。”
周深沉默了。昨夜,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,怎么也睡不著。母親在療養(yǎng)院里蒼白的臉、父親驚恐的眼神,還有那顆碎成幾瓣的藍(lán)色彈珠,不停地在他腦海里打轉(zhuǎn)。曾經(jīng)以為堅不可摧的家,原來早已千瘡百孔。
“周深,我們接下來怎么辦?”林悅在石凳上坐下,又扯了一塊面包。
周深抬頭望著天空,幾只麻雀正嘰嘰喳喳地飛來飛去,自由又歡快。“首先,我要把媽媽接出療養(yǎng)院。她不該一直躲在那里。”
林悅點點頭:“我陪你去。還有,關(guān)于你爸爸和地下棋局的事……”
“我知道?!敝苌畲驍嗨?,“不能就這么算了。可我們現(xiàn)在手里只有存儲卡里的東西,還不夠?!?/p>
“那我們找張赫和蘇瑤商量商量?”林悅提議,“他們也被卷進來了,人多主意多。”
周深猶豫了一下,最終還是點了頭:“好吧,放學(xué)后,老地方見?!?/p>
放學(xué)的鈴聲一響,四人就在巷口的老槐樹下碰頭了。張赫倚著樹干,手里把玩著一枚白棋子,眉頭微皺,眼神里滿是不安;蘇瑤低著頭,不停地刷新手機屏幕,像是在等什么重要消息。
“周深,你媽媽真的還活著?”蘇瑤一見到周深,就急切地問,眼睛里既有興奮又有擔(dān)憂。
周深輕輕點頭:“嗯,她在一家療養(yǎng)院里。我今天想帶她出來,你們……愿意一起去嗎?”
張赫和蘇瑤對視一眼,幾乎同時點頭:“當(dāng)然!”
去療養(yǎng)院的路上,周深的腳步看似沉穩(wěn),可林悅挨著他走,能清楚感覺到他手指在微微顫抖。她沒說什么,只是輕輕握住了他的手,傳遞著無聲的力量。
到了療養(yǎng)院,周母正坐在院子里曬太陽??吹街苌?,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,可還是努力擠出一個溫柔的微笑:“深深,你們來了?!?/p>
周深快步走過去,蹲在母親面前,輕輕握住她的手:“媽媽,我們回家?!?/p>
周母點點頭,目光在林悅、蘇瑤和張赫身上停留了一會兒:“你們都是深深的好朋友吧?”
林悅上前一步,笑著說:“是的,伯母。我們會一直陪著周深?!?/p>
周母欣慰地笑了:“那就好,那就好?!?/p>
辦出院手續(xù)時,周父的電話打來了。周深看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名字,深吸一口氣,接起電話:“爸爸,媽媽已經(jīng)出院了。”
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,才傳來周父急促的聲音:“深深,別沖動。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……”
“爸爸,我不想聽了?!敝苌畹穆曇衾浔?,“媽媽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。”說完,他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周深看向林悅和朋友們,眼里有了一絲釋然:“我們回家吧?!?/p>
回到家,周母坐在沙發(fā)上,眼神有些復(fù)雜。周深把棋盒放在她面前:“媽媽,這是您留給我的棋子。以后,我們還能一起下棋?!?/p>
周母緩緩打開棋盒,黑白棋子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。她抬起頭,眼眶又紅了:“深深,你真的長大了?!?/p>
林悅在周深身邊坐下,握住他的手,輕聲問:“接下來怎么辦?你爸爸那邊……”
周深點點頭:“得盡快把證據(jù)整理好,不然爸爸不會善罷甘休?!?/p>
張赫從背包里掏出一個筆記本:“我把賬本里的記錄都整理了,還拍了照,這是最全的證據(jù)清單。”
蘇瑤拿出一張地圖:“我查了周伯父這些年搞地下棋局的場地,關(guān)鍵位置都標(biāo)出來了?!?/p>
林悅看著他們認(rèn)真的樣子,心里暖暖的。她知道,大家都有各自的難處,可此刻,都毫不猶豫地站在了周深這邊。
“那我們現(xiàn)在報警?”蘇瑤問。
周深有些猶豫,看向林悅。林悅鼓勵地點點頭:“報警是個辦法。”
“等等!”張赫突然皺起眉頭,“周伯父可不是一般人,他背后關(guān)系復(fù)雜。就這么報警,說不定會惹來更大的麻煩。”
周深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。他當(dāng)然明白張赫說的是事實,這些年父親能在地下棋局混得風(fēng)生水起,靠的就是那些見不得光的關(guān)系。
“那我們還能怎么辦?”蘇瑤急得聲音都變了。
林悅沉思了一會兒,說:“或許可以先找媒體曝光?,F(xiàn)在是信息時代,輿論的力量有時候比法律還厲害。”
周深眼睛一亮:“對!把證據(jù)交給靠譜的記者,讓大家都知道爸爸做的事,說不定比報警更有用。”
張赫點點頭:“這個辦法行。我有個朋友在新聞網(wǎng)站工作,我聯(lián)系他試試?!?/p>
“好,我們分頭行動。”周深站起來,眼神堅定,“我陪媽媽收拾東西,林悅和蘇瑤去聯(lián)系記者,張赫把證據(jù)發(fā)過去。”
林悅和蘇瑤來到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館。林悅打開筆記本電腦,找到記者的聯(lián)系方式。她的手指在鍵盤上微微發(fā)抖,可每一下敲擊都很堅定。
另一邊,張赫在家中,把整理好的證據(jù)小心翼翼地上傳到云端。他專注地盯著屏幕,像是在為每一份文件注入希望。
周深則陪著母親在房間里,翻看那些塵封已久的舊照片。照片里,年輕的母親抱著小小的周深,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,眼神里滿是慈愛。
“媽媽,您真的不怪我嗎?”周深聲音哽咽。
周母輕輕擦去他的眼淚:“傻孩子,媽媽怎么會怪你?這些年,苦了你了……”
周深緊緊抱住母親,像是要把這些年錯過的溫暖都補回來。
夜幕降臨,城市亮起了萬家燈火。林悅收到了記者的回復(fù),對方愿意深入了解這件事,過幾天就見面詳談。張赫也傳來消息,證據(jù)已經(jīng)安全送到,記者朋友保證會仔細(xì)核實,確保報道真實有力。
周深看著手機上的消息,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。他看向林悅,眼里滿是感激:“林悅,謝謝你。沒有你,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。”
林悅笑了笑,心里卻清楚,這只是開始。周父不會輕易認(rèn)輸,更大的挑戰(zhàn)還在后面?!爸苌?,不管發(fā)生什么,我都會陪著你?!彼站o周深的手。
周深點點頭,眼神堅定:“我們一起面對!”
在這個充滿未知的夜晚,四個人的心緊緊連在了一起。未來的路或許布滿荊棘,但只要彼此依靠,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,他們堅信,真相和正義終將到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