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是因為這個?!古岷馔蝗婚_口。
我猛地抬頭:「那是為什么?」
裴衡猶豫片刻,終于道:「公主還記得三年前我奉命出使北疆的事嗎?」
「當然記得,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。」我點頭。
「那公主可還記得,當時有個身著紅衣的少女,射箭傷了我的坐騎?」裴衡看著我,眼中閃過一絲復雜。
我一愣,隨即恍然大悟:「原來將軍還記恨此事?」
「當時若非我反應及時,恐怕已經(jīng)折在那里?!古岷庋壑械睦湟飧?。
我忍不住笑出聲:「將軍,那真的只是個意外?!?/p>
「意外?」裴衡冷哼,「那支箭的角度和力道,分明是有人蓄意為之。」
「那箭不是沖著將軍去的?!刮医忉尩溃甘菦_著當時在將軍身后的一只兔子。只是將軍的馬兒受驚了,突然后退了幾步,才會...」
「兔子?」裴衡眉毛一挑,顯然不信。
「真的是兔子。」我認真道,「我當時正在打獵,忽然看見草叢中竄出一只肥美的兔子。將軍恰好騎馬經(jīng)過,我怕驚動兔子,才沒有出聲提醒。誰知道...」
裴衡依然面色冷峻,但眼中的怒意似乎減輕了幾分。
「所以,這三年來,將軍一直因為這件事對我避而不見?」我有些哭笑不得。
裴衡輕咳一聲:「北疆與大周向來有嫌隙,我只是...謹慎行事?!?/p>
「嫌隙?」我挑眉,「這就是我父王派我來和親的原因。北疆希望與大周和平相處,結(jié)為姻親?!?/p>
提到和親,裴衡的表情更加復雜。
「難道將軍對我還有其他成見?」我追問道。
裴衡沉默片刻,終于坦言:「公主來大周三年,處處不守規(guī)矩,行為放浪,實在...有損皇家威儀?!?/p>
我頓時明白了:「原來將軍嫌棄我不夠端莊。」
「我不是這個意思...」
「不,將軍說得對?!刮彝蝗徽笪W諗苛诵θ?,學著京城貴女的樣子,輕輕垂首,「這樣是否更合將軍心意?」
裴衡愣住了。
「還是說,」我又換上一種恭敬謙卑的姿態(tài),「將軍更喜歡這樣的?」
裴衡竟然露出了一絲難得的尷尬。
「將軍,」我恢復了本來的樣子,「我從小在草原長大,習慣了無拘無束。來到大周,雖然有很多不適應,但我一直在努力學習。只是...」
「只是什么?」
「只是我不想失去自我?!刮彝虼巴獾男强?,「若是要我成為一個全不是我的人,那還不如不來?!?/p>
宴席間忽然安靜下來,只剩下燭火搖曳的聲音。
良久,裴衡終于開口:「公主不必勉強自己。」他的語氣竟然柔和了幾分,「每個地方有每個地方的風俗,適當保留自己的個性并無不可。只是...」
「只是什么?」
「只是希望公主能夠適時收斂,不要太過張揚?!古岷獾?,「尤其是現(xiàn)在朝中局勢復雜,太子與齊王暗中爭斗,公主身為皇家貴客,一言一行都會被人揣測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