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得的指尖劃過窗臺的貓抓板，那是用實驗室廢棄的基因圖譜改做的?！叭祟惪偘选厥狻?dāng)成獵物。”他望著樓下熙攘的人群，某個人形狐貍正用尾巴卷著盲杖帶老奶奶過馬路，“三年前實驗室的白大褂說我‘智商超標(biāo)’，第二天就給我爪子里塞了支注射器——讓我給同類打鎮(zhèn)靜劑?！?/p>

閃電的喉結(jié)滾動，他想起媽媽被鐵鏈拴在狗肉店后廚的那個冬夜，她用最后力氣舔他鼻尖時，眼里映著遠(yuǎn)處便利店的暖光。蘇瑤瑤爸爸的笑聲混著狗吠聲從記憶深處涌來：“這么肥的金毛，皮子能賣不少錢吧？”而此刻，他藏在警服下的皮膚正泛起細(xì)小的絨毛，那是應(yīng)激反應(yīng)，也是對“家人”二字的本能守護。

“阿豹在叢林時，被偷獵者的陷阱夾斷過爪子?！碧K瑤瑤摸出書包里的豹子哨子，金屬表面有處咬痕——是她替阿豹清理傷口時，他怕疼咬的，“現(xiàn)在他當(dāng)消防員，用那只爪子抱過幾百個孩子。”遠(yuǎn)處消防車上的警笛突然變調(diào)，變成了某種動物的低鳴——那是阿豹在用豹子語言給同類傳遞“安全”的信號。

彼得突然跳上書架，碰落的《物種起源》里掉出張泛黃的車票，日期是流星雨當(dāng)晚?！澳翘煳掖е祦淼幕蛩巹┨拥杰囌?，”他用爪子撥弄著票根，“看見變成人形的麻雀在給流浪漢分發(fā)食物，變成熊貓的科學(xué)家在垃圾桶里找可回收的實驗數(shù)據(jù)?！避嚻北趁嬗行心：淖舟E：“我們不是要變成人類，是要變成能保護同類的盾牌?！?/p>

蘇瑤瑤的目光落在閃電胸前的警徽上，那是他用三個月警犬津貼換的，內(nèi)側(cè)刻著“L·S”。她想起上次替他洗制服時，從口袋里掉出的寵物醫(yī)院繳費單——金額剛好是媽媽一個療程的靶向藥費用，簽名欄是模仿她爸爸的筆跡，卻在末尾多畫了個小狗爪印。

“所以你們當(dāng)警察、醫(yī)生、消防員，”她輕聲說，指尖撫過彼得白大褂上的急救徽章，“不是為了變成人類，是為了在人類世界里，給小動物們開扇逃生的門?！遍W電的尾巴突然在地板上敲出聲響——那是警犬訓(xùn)練里“確認(rèn)”的信號。彼得的耳朵轉(zhuǎn)向窗外，那里有群變成人形的鴿子正用翅膀護著受傷的刺猬過馬路，車流在他們面前自動停下，司機們以為是“愛心斑馬線”的作用，卻不知道是某只警犬在對講機里喊了句：“全體注意，有幼崽過馬路?！?/p>

夜幕降臨，彼得跳下來時，白大褂口袋里掉出個小瓶，里面裝著淡藍色的液體——那是用流星雨余波提煉的“偽裝劑”，能讓動物形態(tài)的毛發(fā)暫時失去熒光?！懊魈鞄闳タ磦€秘密基地?！彼秘堊醋∷男≈?，“那里的墻是用流浪貓的胡須、警犬的毛發(fā)和豹子的斑紋砌的，每塊磚里都藏著個‘不想被傷害’的愿望?！?/p>

閃電蹲下來，讓蘇瑤瑤把下巴擱在自己頭頂。他聞見她頭發(fā)上混著的貓薄荷香和硝煙味，那是彼得的香水和阿豹的消防服蹭的。遠(yuǎn)處的寵物醫(yī)院亮起暖黃色的燈，變成人形的兔子正在給新來的流浪狗包扎，電視里播著“動物保護法修訂案通過”的新聞，而真正的真相，藏在每個穿白大褂的貓、戴警徽的狗和扛消防斧的豹子眼里——他們用人類的身份做鎧甲，只為守護那些還沒學(xué)會說謊的眼神。

“其實那天許愿時，”蘇瑤瑤對著流星劃過的方向輕聲說，“我還偷偷加了句——希望所有想回家的小動物，都能找到不用害怕的路?！遍W電抬頭看她，發(fā)現(xiàn)她眼里映著的星光，比任何流星雨都更明亮、更溫暖，那是他們用十年流浪、五年守護，終于換來的，永不熄滅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