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以電影化的運鏡進(jìn)行改寫*
鎏金禁步靜靜地浮在青光中,九只鈴鐺輕輕晃動著卻沒有發(fā)出一點聲音。裴硯寧伸出手去抓那金鏈,突然間,巖壁里滲出的黑水改變了流向,如同一群血腥的蛇朝著祭臺洶涌而來。
蕭景珩一把扣住她的手腕,“別動!”他嘴角滲出了血絲,撐在石臺邊緣的手掌在青銅紋路上留下深深的血痕,那些血跡竟和禁步表面的紋路產(chǎn)生了某種呼應(yīng)。
童謠聲越發(fā)清晰了。裴硯寧太陽穴突突直跳,六歲那年高燒時晚上的記憶猛地變得清晰起來——父親抱著她的時候,案頭燈盞底部刻著和這禁步金鏈上一樣的花紋,金鏈突然繃直,勒進(jìn)她手指的傷口。
“符文在變化……”蕭景珩滾燙的手掌貼在她后背,話還沒說完,巖壁就轟然震動起來。更多的黑水從裂縫中噴涌而出,澆在青銅祭臺上發(fā)出滋滋的聲響。
裴硯寧用力扯斷金鏈,鈴鐺墜地的一瞬間,她仿佛看見父親七竅流血捧著這串禁步,那年她躲在帷幔后面,咬破了嘴唇。
最末端的朱雀鈴摔成了兩半,染血的紙片飄了出來。蕭景珩瞳孔驟然收縮——那正是他十三歲時在東宮大火里丟失的圖紙殘頁。
黑水漫上了第一級臺階,裴硯寧抓起殘片按在石臺的凹槽里,青銅紋路突然泛起了紅光。蕭景珩卻緊緊扣住她的手腕,“會觸發(fā)……”話還沒說完又咳出血來,濺在兩人交疊的手背上。
紙片遇血顯影,那是父親臨終的畫面。老人將禁步系在熟睡的女兒腰間,在電閃雷鳴中,東宮喪鐘長鳴。裴硯寧的指甲深深掐進(jìn)掌心——父親曾經(jīng)說過,最高明的偃術(shù)師能夠以命換命。
“原來是這樣。”蕭景珩低聲笑著,血線從嘴角滑到下顎。他突然咬破她腕間的舊傷,帶著血腥氣的呼吸撲在她耳邊:“需要兩家血脈……但不是獻(xiàn)祭?!?/p>
在劇痛之中,裴硯寧看見自己的血順著紋路奔涌,和蕭景珩的血在祭臺中心交匯。黑水沸騰著退開半尺,露出了底部完整的星圖。父親的虛影在星圖上方凝實,枯瘦的手指正指向她腰間——那里還系著大婚時蕭景珩親手戴上的鎏金禁步。
巖壁突然裂開了蛛網(wǎng)般的紋路。蕭景珩猛地將她撲倒在祭臺上方,碎石砸在他背上,在黑水里濺起一片毒霧。他的背肌繃得發(fā)顫,聲音卻越來越弱:“禁步里……有解的……”
童謠聲戛然而止。父親的虛影開口了,那聲音就像從裴硯寧記憶深處挖出來的一樣:“寧兒不怕,爹爹的鈴鐺吃掉噩夢?!彼郎喩戆l(fā)抖——六歲那晚高燒醒來時,父親已經(jīng)氣絕多時,手里還攥著這串禁步。
黑水漫過了第三級臺階。蕭景珩的手從她肩頭滑落,卻在昏迷前固執(zhí)地將她往祭臺中心推了推。他皮下流動的符文紅光漸漸變?nèi)酰褚槐K快要熄滅的燈。
裴硯寧扯開禁步的暗格,九枚鈴鐺里面藏著的不是機關(guān)密鑰,而是九顆特制的骰子——父親生前教她玩升官圖時用的那副。其中一顆骰子裂成兩半,露出里面蜷縮的紙條,上面是父親的字跡:“契約反噬已轉(zhuǎn)蕭氏子,吾兒不受偃術(shù)所噬?!?/p>
溶洞頂部傳來機關(guān)轉(zhuǎn)動的巨大聲響。黑水突然形成了漩渦,清空了祭臺周圍三丈的范圍。蕭景珩安靜地伏在她肩頭,唇色慘白,只有心口還殘留著微弱的跳動。裴硯寧攥著紙條發(fā)抖,突然想起大婚夜他打碎合巹杯時,曾用染血的手指在她掌心畫過什么。
青銅祭臺開始下沉。黑水漩渦中心浮起無數(shù)甲胄殘肢,在空中拼湊出完整的星圖。玉牌中傳出的童謠變了調(diào)子,正是父親教她認(rèn)圖譜時哼唱的曲子。裴硯寧突然明白了——解契的鑰匙從來就不在禁步里,而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