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：重新開始

香港的秋陽溫柔地灑在維多利亞港，天星小輪的汽笛聲穿透薄霧，喚醒了塵封的記憶。林深握著駱嘉韻的手，指尖殘留著她手心的涼意。她穿著淡藍色連衣裙，和七年前初次約會時一樣，只是眼角多了些細紋，發(fā)間隱約藏著幾根銀絲。

"還記得嗎？"林深輕聲開口，指腹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許愿牌戒指，"那天你穿的也是這件裙子，裙擺被海風掀起時，你緊張得抓住欄桿，指甲都掐白了。"駱嘉韻的睫毛顫動，往事如潮水般涌來——十七歲的他們擠在擁擠的甲板上，她小心翼翼藏起校服下的淤青，而他紅著臉遞來一罐檸檬汽水。

船艙內(nèi)，林深提前布置的驚喜緩緩展開。復古唱片機流淌出《月亮代表我的心》，墻壁上掛滿了泛黃的老照片：高中辯論賽獲勝后的擁抱、大學圖書館里偷瞄的側(cè)臉、還有節(jié)目錄制時不經(jīng)意的對視。駱嘉韻的手指撫過照片，停在那張淺水灣的拍立得——她扎著雙馬尾，手里舉著許愿牌，而他別過頭，耳朵尖燒得通紅。

"那時的我們，"她聲音哽咽，"眼里只有彼此。"記憶閃回爭吵最激烈的夜晚，她摔門而去時，林深追出來的身影在雨幕中模糊成黑影。此刻他卻將她摟進懷里，體溫透過襯衫傳來："是我弄丟了我們的初心。"他從口袋里掏出個絲絨盒，里面躺著枚全新的胸針，造型是兩枚纏繞的許愿牌。

天星小輪緩緩駛?cè)敫劭?，璀璨的夜景在身后鋪展開。林深牽著駱嘉韻走上甲板，海風掀起她的發(fā)絲，露出鎖骨處淡粉色的疤痕。"還記得你說要當正義的律師嗎？"他輕聲說，"現(xiàn)在的你，比任何時候都耀眼。"駱嘉韻轉(zhuǎn)頭，看見他眼底的真誠——不再是疲憊的抱怨，而是久違的欣賞與驕傲。

晚餐定在他們第一次約會的西餐廳。林深提前三個月預訂，復刻了當年的菜單：法式蝸牛、紅酒燴牛舌，還有她最愛的焦糖布丁。燭光搖曳中，他舉起酒杯："敬我們的重新開始。"駱嘉韻抿了口紅酒，酸澀中帶著回甘，像極了他們這些年的婚姻。

"其實我早該說，"林深放下酒杯，握住她的手，"你在法庭上為弱者發(fā)聲的樣子，比任何時候都讓我心動。"他說起偷偷看過她的庭審錄像，看她如何用犀利的言辭擊潰對方，看她為受助者爭取權(quán)益時眼里的光。駱嘉韻的淚水奪眶而出，這些年，她以為自己的付出從未被看見。

飯后，他們漫步在星光大道。林深掏出手機，播放一段錄音。念嘉稚嫩的聲音傳來："爸爸媽媽要永遠在一起哦！我畫了全家福，我們在迪士尼樂園，都戴著米妮頭箍！"駱嘉韻破涕為笑，想起女兒躲在房間里偷偷畫畫的模樣。林深摟住她的肩膀："周末我們帶她去迪士尼？"

夜風卷起駱嘉韻的裙擺，林深下意識將她往懷里帶了帶。這個熟悉的動作，讓駱嘉韻突然想起無數(shù)個深夜，他為她掖被角、煮姜茶的場景。那些被爭吵掩蓋的溫柔，此刻如潮水般涌來。"對不起，"她靠在他肩頭，"我總把職場的強勢帶回家，卻忘了你也需要被理解。"

林深停住腳步，捧起她的臉："該道歉的是我。"他親吻她眼角的淚痣，"我總強調(diào)犧牲，卻忽略了你的疲憊。其實你不用那么堅強，在我面前，你永遠可以做那個需要保護的小女孩。"這句話像一把鑰匙，打開了駱嘉韻心底最柔軟的角落。

他們重新回到天星小輪，選了最角落的位置。林深從包里掏出本精致的筆記本，封面上寫著"我們的愛情日記"。"這是我新學的，"他翻開第一頁，里面貼著他們的合照，還有手寫的情話，"每天記錄三件讓我心動的事。"駱嘉韻看著他認真的模樣，突然笑出聲："那今天的三件事呢？"

"第一，你穿藍色裙子還是和七年前一樣美；第二，你聽到女兒錄音時的笑容，讓我想把全世界的糖都給你；第三..."林深靠近她耳邊，溫熱的氣息拂過，"此刻你靠在我肩頭，讓我覺得時光從未流逝。"駱嘉韻的臉泛起紅暈，伸手輕輕捶他："油嘴滑舌。"

回程的船上，林深打開手機播放他們最愛的老歌。駱嘉韻跟著哼唱，聲音漸漸哽咽。林深將她摟得更緊，在她發(fā)頂落下一吻："以后我們每周都來這里，好不好？"駱嘉韻點點頭，淚水滴在他的襯衫上。遠處的摩天輪緩緩轉(zhuǎn)動，像一個永恒的承諾。

深夜回到家，念嘉已經(jīng)熟睡，床頭放著她新畫的畫。畫里三個人手拉手站在彩虹下，天空飄著氣球，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大大的笑容。林深和駱嘉韻相視而笑，輕輕為女兒蓋好被子?？蛷d的茶幾上，放著他們的許愿牌胸針，在月光下閃爍著溫柔的光。

林深牽著駱嘉韻走到陽臺，維港的夜景璀璨依舊。"你說，"駱嘉韻靠在他懷里，"我們還能找回年輕時的感覺嗎？"林深轉(zhuǎn)身抱住她，在她唇上落下一個綿長的吻："不是找回，是創(chuàng)造新的回憶。從現(xiàn)在開始，我們的故事，才剛剛開始。"

海風拂過，帶著咸澀的味道，卻也夾雜著希望的氣息。駱嘉韻望著星空，突然覺得那些爭吵與隔閡，不過是漫長歲月里的小插曲。重要的是，他們依然愿意為彼此停下腳步，重新認識，重新相愛。而這份愿意重新開始的勇氣，或許就是婚姻最美的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