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玥兒聞聲趕來,只見那少女手指已被碎瓷劃破,卻緊抿嘴唇,不發(fā)一言。
"四姐!"張玥兒快步上前,扶起少女,心疼地查看她的傷口。
名為張玉荷的少女,生得容貌秀美,卻總低垂著眼簾,仿佛不愿與人對視。她是張家老爺?shù)膫?cè)室所生,雖同住府中,卻始終如影子般存在。
"沒事的,我自己來。"張玉荷輕聲道,語氣中帶著慣常的疏離。
"去請大夫。"張玥兒吩咐丫鬟,又?jǐn)v扶著姐姐坐下,"四姐,手疼不疼?"
張玉荷搖搖頭,眼神閃躲:"我不小心打翻了茶盤,又添麻煩了。"
"哪有什么麻煩?"張玥兒笑道,"四姐最是心靈手巧,偶有失手也在常理之中。"
張玉荷不語,原本已轉(zhuǎn)身要離開,卻聽張玥兒繼續(xù)道:"四姐,我剛得了一套新的繡線,若你不嫌棄,可愿與我一同研習(xí)繡藝?"
張玉荷怔了怔:"你不嫌我笨手笨腳?"
"四姐怎會笨手笨腳?"張玥兒笑得眉眼彎彎,"我記得小時候,你繡的荷花曾引得母親連連稱贊。"
張玉荷眼中閃過一絲波動,卻又很快平復(fù):"那是很久前的事了。"
自張玥兒記事起,這位四姐便總是孤獨寡言,與家中其他人少有交集。聽府中老人說,四姐原本也是活潑開朗的性子,自從——
"五姑娘,老夫人找您呢。"管事媽媽匆匆進來,打斷了張玥兒的思緒。
張玥兒戀戀不舍地道:"四姐,您先歇著,我去去就回。"
張玉荷點頭,目送張玥兒離開,眼中閃過復(fù)雜神色。這個妹妹,生來便受盡寵愛,即便體弱多病,也是全家的掌上明珠。而她——一個沒落側(cè)室所出的庶女,自幼便知自己無足輕重。
張玥兒去而復(fù)返:"四姐,我回來了!祖母只是讓我去嘗點心,我特地給你帶了些。"她從袖中取出糕點,遞到姐姐面前。
張玉荷愣住了,伸手輕輕接過:"謝謝。"
"四姐,天氣轉(zhuǎn)暖,花園里牡丹開得正好,我們?nèi)ベp花可好?"張玥兒期待地問。
張玉荷猶豫片刻,終是點了點頭。
初夏的花園里,各色花朵爭奇斗艷。張玥兒牽著姐姐的手,像只歡快的小鳥,在花叢間穿梭,不時指著某朵花感嘆。張玉荷默默跟隨,漸漸地,冰封的心似有一絲融化。
"這朵好似四姐的衣裳顏色。"張玥兒指著一朵粉色牡丹,忽然驚呼,"咦?那邊有人!"
花叢深處,一抹身影匆匆閃過。張玥兒好奇心起,拉著姐姐追了過去,卻在拐角處失足滑倒。
"玥兒!"張玉荷驚叫一聲,連忙攙扶妹妹。
張玥兒站立不穩(wěn),張玉荷慌忙之下,竟將她抱起,朝府內(nèi)奔去。一路上遇見下人們驚訝的目光,張玉荷置若罔聞,只急匆匆趕往內(nèi)院。
"醫(yī)館在另一方向!"張玥兒提醒道,卻發(fā)現(xiàn)姐姐抿緊了唇,眼中有淚光閃爍。
"四姐?"
張玉荷終于在一處偏僻小院停下,那是她的住處,簡樸清凈。她小心翼翼地將張玥兒放在榻上,顫抖著聲音:"對不起,我不該帶你亂跑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