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呆立在原地，腦子里嗡嗡作響。原來我不僅是媽媽離開的原因，還是爸爸負債累累的根源。

那天晚上，我沒有等到爸爸回來就睡了。第二天早上，我發(fā)現(xiàn)爸爸趴在桌子上睡著了，面前是一堆賬單和借條。

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張看了看，上面寫著"醫(yī)院住院費借款2000元"，日期正是我住院的那天。我繼續(xù)翻看，發(fā)現(xiàn)還有更早的借條，有些已經(jīng)泛黃，上面的數(shù)字讓我心驚。

爸爸醒來時，發(fā)現(xiàn)我正在看那些借條，一把搶過去塞進抽屜："這些不是給你看的！"

"為什么不告訴我真相？"我質(zhì)問道，"為什么不告訴我媽媽是因為我才離開的？為什么不說你欠了那么多債？"

爸爸愣住了："誰告訴你的？"

"羅叔叔說的。媽媽是因為我生病，因為我不會說話，才拋棄我們的，對不對？"

爸爸沉默了一會兒，然后緩緩搖頭："不是這樣的，昊昊，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復雜。"

"復雜什么？我就是個拖累，對不對？如果沒有我，你就不會欠那么多錢，媽媽也不會走！"我從未如此激動過，眼淚奪眶而出。

"不是這樣的！"爸爸突然大吼，嚇得我一愣，"你媽媽走，是她自己的選擇！跟你沒有任何關系！你永遠都不是拖累，你是我的兒子，是我的命！"

我從未見過爸爸如此激動，他的獨眼中噙滿淚水，聲音嘶啞得不像他。

那一刻，我突然很恨我的媽媽。恨她拋下我們，恨她讓爸爸一個人承受這么多。

"我恨她！"我大聲喊道，"我恨她拋棄我們！"

爸爸一把抱住了我："不要恨，昊昊，不要恨。恨只會傷害你自己。"

我在爸爸懷里痛哭，發(fā)泄著這些年積攢的所有情緒。那一刻，我決定要強大起來，不再做爸爸的負擔，要幫他還清所有的債務。

十五歲那年，我開始利用課余時間打零工。起初爸爸極力反對，但我堅持要幫忙分擔家庭負擔。

"爸，我已經(jīng)不小了，能幫你分擔一點是一點。"我說。

爸爸看著我，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："好吧，但不能影響學習。"

我在附近的超市找了個理貨員的工作，每天放學后去兩小時，周末去一整天。工資不高，但至少能減輕爸爸的負擔。

有一次，我在超市遇到了同學小虎和他媽媽。小虎驚訝地看著我："你怎么在這干活？"

我沒有回答，繼續(xù)整理貨架。

小虎媽媽上下打量我："你就是陳師傅的兒子吧？我聽說你媽媽..."

"媽，我們走吧。"小虎拉了拉他媽媽。

小虎媽媽撇撇嘴："真可憐，這么小就要打工。不過也是，陳師傅一個人哪養(yǎng)得起..."

他們走后，我緊握拳頭，指甲深深掐進肉里。我告訴自己，不要在意別人的閑言碎語，我要做的只是幫助爸爸，讓我們的生活好起來。

然而，我內(nèi)心深處依然有個聲音在質(zhì)問：媽媽為什么要走？為什么不要我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