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吸一口氣,賀煙對著付言山問:“附近可有客棧?我朋友惡疾發(fā)作,怕是移不了多遠(yuǎn)?!?/p>
付言山僵硬看了她好一會,才自然地點了點頭:“隨我來吧?!?/p>
賀煙心中一緊。
容貌,聲音,都對的上。但是……這副模樣做派,又像極了當(dāng)初引她們?nèi)氤堑拇湎尚磐?,而?xì)微的差別,約莫是因為此地供奉辰帝?
白商雖然看起來是個男子,但實際上還是紙人化的,背不了重物。賀煙嘆了口氣,正打算自己把溫苒背起來,視線里卻突然多了一個人。
付言山小心抱起溫苒,自然對賀煙道:“跟我走罷?!?/p>
賀煙眨了眨眼,壓下心中疑惑,面上不動聲色:“有勞了?!?/p>
客棧確實近的很,走兩步拐個彎就到了。
不過……賀煙暗自皺眉。這北區(qū)的客棧,怎么和翠仙轄地的那座一模一樣?!
看著出來引客的小二,賀煙咬緊了牙關(guān),若不是付言山就在眼前,她差點就覺得自己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回到了先前的客棧!
猶豫了一下,她還是跟著進(jìn)了祝樓,和上次拿間一樣,掌柜的還是不在,但是柜臺前缺多了一個身形窈窕的女子,淺青長衫,衣飾奢麗,但是其上條條的飄帶未免有些過于多了。
賀煙凝神細(xì)看,居然發(fā)現(xiàn)這女子容貌清秀,但身上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(zhì),當(dāng)真……像極了拿座翠仙身像,特別是那眼里流出來的恰到好處的悲憫之色,仿佛那石雕就是按著她的模樣刻的。
看見了他們,女子伸手?jǐn)r下抱著溫苒往里走的付言山,優(yōu)雅行了一禮,開口道:“雖是初次見面,但我早仰仙子大名。我精通醫(yī)術(shù),或許可以一試,將這位貴客喚醒?!?/p>
賀煙挑了挑眉:“如何稱呼?”
女子嫣然一笑:“奴家碧玉,翠仙座下使,聽聞貴客有難,心自擔(dān)憂無比,特此前來,希望可以盡綿薄之力,也好與貴客結(jié)下好義,以便往來?!?/p>
還沒等賀煙開口,門外突然響起腳步聲,眾人回頭,只見又進(jìn)來一位黑衣男子,端的是相貌堂堂,舉止自若不失禮,正好一副肅穆莊嚴(yán)之息。
有了碧玉的前車之鑒,賀煙一下便猜出了來人的身份——辰帝座下使。
男子向他們行了一禮:“承禾。”而后朝著賀煙道:“貴客遠(yuǎn)來,招待不周,敬請諒解,可否稍后再細(xì)談?”看見賀煙點了頭,他又道了一聲“多謝”。隨即他走向碧玉,微曲上身,左手一攤:“借一步說話?!?/p>
賀煙見狀,沒有說什么,干脆利落跟著小二上了樓,依舊是那一間房。小二狡黠笑了一下,諂媚道:“隔壁這間也是客官的。”
賀煙深深看了他一眼,推開門,就在小二以為她要進(jìn)房時,她突然轉(zhuǎn)頭問道:“怎么這次還不見你們掌柜的?”小二一僵,隨即迅速反應(yīng)過來,恭敬回道:“掌柜的日理萬機,這個點約莫在菜場買物件呢,不在也是正常的?!辟R煙點了點頭,不置可否,邁步進(jìn)了房間。
看著付言山把溫苒放到床上,賀煙道了聲謝,而后小手一伸,干脆利落就把人推到了門外。她歪頭看著白商,思考了一會,覺得雖然不能交流,但是好歹對著個人分析比自己絮絮叨叨正常多了。
于是付言山眼睜睜看著房門“砰”一下關(guān)上,白商站在屋里,些許輕蔑劃過眼底。
“……”
不知道為什么,付言山心中很是不爽,不自覺皺了皺眉:“嘖……”
下樓走到后院,隱約可以聽到交談的聲音。
碧玉全然沒有了方才的溫婉模樣,咬牙切齒道:“先來后到孰是孰非你心里沒點數(shù)嗎?還說什么克己復(fù)禮,承禾你個偽君子,你若不讓我,我必報復(fù)于你,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,溟仙會不會趁機反撲!”
承禾理了理衣袖,淡然道:“我自有安排。”
付言山進(jìn)到院子里,站到承禾身后:“她們歇下了?!?/p>
承禾蹙眉思考一陣,轉(zhuǎn)身離開:“那就等用晚膳之時,再來邀罷?!彼^看付言山:“記得去領(lǐng)今日的護(hù)香?!?/p>
付言山瞇著眼,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:“知道了,大人?!?/p>
路邊樹影搖曳,風(fēng)作沙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