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哥哥,你的愛像鎖鏈,勒得我好疼。」
雨下了一整夜。
宋絮站在監(jiān)獄探視間的玻璃外,指尖無意識地在冰冷的隔板上劃著圈。
她今天穿了一條黑色的連衣裙,襯得皮膚蒼白如紙,手腕上的繃帶已經(jīng)拆了,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,像一條蜈蚣,蜿蜒著爬進(jìn)袖口。
鐵門打開的聲音刺耳,蔡徐坤被獄警帶進(jìn)來,手銬在燈光下泛著冷光。
他瘦了。
這是宋絮的第一反應(yīng)。
他的下頜線條更加鋒利,眼下泛著青黑,囚服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,像是被抽走了什么。
但那雙眼睛沒變,依舊漆黑、沉靜,像一口深井,只有宋絮知道里面藏著多深的漩渦。
他在她對面坐下,拿起電話。
蔡徐坤你來干什么?
他的聲音透過玻璃傳來,有些失真。
宋絮歪了歪頭,指尖輕輕點在玻璃上,正對著他的胸口。
宋絮想你了。
蔡徐坤的眼神暗了暗,喉結(jié)滾動了一下。
蔡徐坤回去。
宋絮不要。
她湊近玻璃,呼吸在冰冷的表面上呵出一小片霧氣。
宋絮哥哥,你不在,我睡不著。
蔡徐坤的手指攥緊了電話,指節(jié)泛白。
蔡徐坤吃藥。
宋絮吃了。
宋絮的睫毛垂下來,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。
宋絮可是夢到你了。
電話里傳來他沉重的呼吸聲。
宋絮夢到你掐著我的脖子。
宋絮問我為什么讓你進(jìn)來。
她繼續(xù)說,聲音輕得像羽毛。
蔡徐坤猛地抬頭,眼神銳利得像刀。
蔡徐坤宋絮。
宋絮騙你的。
她突然笑起來,眼角彎起,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。
宋絮我夢到的是十歲那年,你第一次替我擦眼淚。
蔡徐坤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松動。
獄警敲了敲桌子:“時間到了?!?/p>
宋絮的笑容僵在臉上。
她猛地?fù)涞讲A?,手掌死死貼著冰冷的表面。
宋絮哥!你再等等,我很快就能…
蔡徐坤已經(jīng)站起身,背對著她,頭也不回地走向鐵門。
宋絮的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耳的聲音。
宋絮蔡徐坤!
她第一次喊他的全名,聲音嘶啞難聽。
宋絮你敢走試試!
他的腳步頓了一下,但終究沒有回頭。
鐵門關(guān)上的一瞬間,宋絮的拳頭狠狠砸在玻璃上。
宋絮混蛋……
她的額頭抵著冰冷的隔板,肩膀微微發(fā)抖。
宋絮……明明是你先抓住我的。
蔡家的花園里,玫瑰開得正盛。
宋絮赤著腳踩在潮濕的泥土上,手里握著一把園藝剪。
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(fā),黏在臉頰上,像黑色的蛛網(wǎng)。
“小姐,您不能——”
管家的話還沒說完,宋絮已經(jīng)一剪刀剪斷了一朵開得最艷的紅玫瑰。
花莖斷裂的瞬間,汁液濺在她的手背上,像血。
宋絮為什么不能?
她歪著頭問,眼神空洞。
宋絮這是我的家,我的花園,我的…
她的聲音戛然而止,目光落在花園角落的一棵老橡樹上。
那里掛著一個破舊的秋千,木板已經(jīng)腐朽,繩子也快斷了。
那是蔡徐坤小時候給她做的。
宋絮走過去,手指輕輕撫過粗糙的繩子。
突然,她猛地用力一扯。
“咔嚓!”
繩子斷了,秋千砸在地上,揚起一片灰塵。
管家倒吸一口冷氣:“小姐!”
宋絮看著自己的掌心,被粗糙的繩子磨出了血。
她笑了。
宋絮果然……什么都留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