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雪，但直到晚自習結(jié)束，天空依然干冷得沒有一絲水汽。

宋絮搓著手走出校門，忽然被人拽住書包帶。

蔡徐坤站在路燈下，懷里鼓鼓囊囊的像是揣了什么活物，耳尖凍得通紅。

蔡徐坤閉眼。

宋絮干嘛？你不會要…

一條灰藍色圍巾突然纏上她的脖子，針腳歪歪扭扭像蜈蚣爬過的痕跡，尾端還掛著幾根沒剪干凈的線頭。

宋絮低頭嗅了嗅，聞到淡淡的樟腦丸味。

宋絮三年前的毛線？

她突然反應(yīng)過來。

蔡徐坤的睫毛上凝著霜，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
圍巾太長，他不得不微微俯身幫她整理，指尖不小心蹭到她鎖骨，立刻觸電般縮回，轉(zhuǎn)身就往反方向走。

宋絮等等！

宋絮拽住圍巾另一頭。

宋絮你去哪？

少年背影僵了僵。

蔡徐坤男廁。

宋絮哈？

蔡徐坤洗臉。

蔡徐坤太燙了。

宋絮在便利店門口堵到人時，蔡徐坤的劉海還在滴水。

宋絮解釋一下。

她抖開圍巾末端，露出用紅線繡的s字母。

宋絮三年前就準備送我？

蔡徐坤手里的熱飲罐被捏得凹陷。

他盯著遠處路燈下盤旋的飛蛾，聲音幾乎被車流聲淹沒。

蔡徐坤本來想畢業(yè)送。

宋絮為什么是圍巾？

蔡徐坤因為…

他喉結(jié)動了動。

蔡徐坤那年冬至，你借了蘇曉的。

記憶突然閃回，高一的冬天，她確實抱怨過忘帶圍巾，最后借了蘇曉那條粉色羊毛的。

宋絮你記這個干嘛？

蔡徐坤沒回答，只是把熱飲塞進她手里。

鋁罐溫暖干燥，顯然被他捂了很久。

第一片雪落在圍巾的線頭上。

回家路上雪越下越大。蔡徐坤堅持走在她左側(cè)，肩膀擋住大半風雪。

圍巾實在太長，宋絮突然把另一端繞上他脖子。

宋絮要勒死一起死。

他們頓時被捆成可笑的連體嬰，呼出的白霧交織在一起。

蔡徐坤僵著脖子不敢動，任由她在前面帶路，像個被綁架的大型人偶。

宋絮喂。

宋絮突然轉(zhuǎn)身。

宋絮你織了多久？

三步的距離，她看見雪花落在蔡徐坤睫毛上，又被他急促的呼吸融化。

蔡徐坤三個月零七天。

蔡徐坤拆了十九次。

他輕聲說。

雪落在他們之間寂靜的銀河里。

宋絮突然踮腳，用圍巾擦掉他發(fā)梢的雪水。

宋絮下次織條短的。

蔡徐坤的瞳孔在雪夜里微微擴大。

宋絮我是說。

她拽著圍巾把他拉近。

宋絮這樣就不用繞兩圈了。

他們的影子在路燈下重疊成一道。

蔡徐坤的手懸在半空許久，最終小心翼翼地捏住圍巾一角，像握住某種不敢奢望的許可。

雪下得更大了，但纏著s字母的毛線結(jié)沒有再松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