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酒吧，霓虹燈在雨中暈染開來，像是被打翻的水彩。云清錦抱著托盤靠在角落，看著炫彩的燈光在自己眼前閃過。

“清錦，”老板娘溫鈺在那人眼前打了個清脆的響指:“七號桌要一杯長島冰茶?！?/p>

淡淡的茉莉香夾雜著酒味涌進鼻腔，清錦點點頭，目光卻緊緊跟隨著老板娘——溫鈺今天穿了件墨綠色的旗袍，酒吧的彩燈把她襯得格外漂亮。但眼下的青黑卻怎么也遮不住。云清錦知道，她昏迷不醒的丈夫還躺在市中心的醫(yī)院。

溫鈺是個溫柔的老板，也是個體貼的妻子。兩年前，是溫鈺發(fā)現(xiàn)帶著行李漂泊異地的他，也是溫鈺收留下清錦，為清錦安排了這樣的好工作。

“叮鈴——”

門鈴響起，清錦的思緒被拉回現(xiàn)實。他抬頭看去，眉頭卻不知不覺緊皺起來——又是那個男人。已經(jīng)一周了，他每天都來，只點上一杯最便宜的酒，然后想著法子讓溫鈺為自己服務(wù)。

“溫老板，”男人咧嘴笑著，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:“今天格外漂亮啊?！庇湍伒哪抗庠跍剽曅乜诖蛄恐?，手上的金戒指在燈光下泛著光亮。

多半是假的——清錦每次都會這么想。

溫鈺湊過身去，職業(yè)的笑笑:“今天想喝點什么？”

男人擺擺手，胸口的金鏈子隨著身體輕晃著:“喝什么不重要，重要的是和誰喝。溫老板下班后陪我去吃個宵夜怎么樣……”

“我…”男人的話被溫鈺打斷，清錦看到她的手微微顫抖，但臉上依舊掛著笑:“我下班后還要去看我丈夫……”

“呦，那男的…我聽說昏了得有一年多了吧，就算醒來也是廢人，干嘛為了他守寡呢？”

溫鈺的臉色暗下來，還想說點什么，卻被酒杯重重砸在桌上的聲音打斷。

“不好意思，您的酒?！鼻邋\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(jīng)站在二人中間，金黃色的酒液從杯中濺出，滴在男人手上。

“你小子，這是什么態(tài)度？”

“清錦?！痹魄邋\的手被溫鈺輕輕按下，燈光下，老板娘一臉苦澀的搖搖頭。

嘈雜的人聲漸漸安靜下來，酒吧迎來了今天的打烊。

“老板娘，”清錦小貓一般從吧臺后面探出頭，微笑著開口:“要不要我送你？”

溫鈺擺擺手，握著杯子的關(guān)節(jié)處還泛著白:“不用了，你早點回去休息吧?！?/p>

“那個……”

“客人而已，應(yīng)付一下就好?！睖剽曇矊η邋\笑笑，笑中滿是疲憊。

目送溫鈺離開后，云清錦換回了自己的衣服。他站在酒吧后門的陰影里，不遠處的便利店，男人正晃晃悠悠走出來。

猜對了。

男人熟練的拐進一條小路，那是溫鈺去停車場必經(jīng)的地方。巷子里沒有燈，只有遠處一點微弱的光亮。

“真是天助我也……”男人默默嘟囔著，從口袋里掏出什么東西。光滑的表面反射著遠處的微光，清錦皺皺眉——那人手里的是一卷膠帶。

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直沖大腦，云清錦從陰影中走出，安靜的巷子里，清錦的腳步格外清晰。

男人警惕的回頭:“誰？”

“你爺爺。”還沒等那人反應(yīng)過來，云清錦一拳掄上去，正中那人鼻梁。他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，溫?zé)岬难赫慈驹谑稚稀?/p>

“操，”男人捂著鼻子后退兩步，指著云清錦罵起來:“你他媽知道我是誰嗎？！”

“知道，”清錦輕笑起來，胡亂的蹭了蹭手上的血跡:“一個即將被打進醫(yī)院的垃圾。”云清錦上前幾步揪起那人的衣領(lǐng)又是一拳，這一拳重重打在腹部，男人像蝦米一樣弓著腰倒在地上。

看著滾落在一旁的膠帶，清錦彎腰撿起，把那人捆了個嚴(yán)嚴(yán)實實。

坐在路邊，云清錦接通了電話，電話那頭傳來老板娘溫柔的聲音。

“怎么了清錦，剛怎么沒接電話？”

云清錦思考了一下，笑著開口:“手機落在店里了，剛拿到?！?/p>

溫鈺在電話里輕輕嘆了口氣:“你這孩子……到家沒？”

清錦“嗯”了一聲，隨手摸了一把靠近自己坐下的流浪貓:“溫姐早點休息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