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吧的燈光像被威士忌浸泡過,每一寸空氣都泛著琥珀色的微醺。夏涴平百無聊賴的坐在角落,眼睛忽然一亮,目光落在不遠處吧臺前的女人身上。
女人低著頭,凌亂的發(fā)絲遮住臉頰,手中還夾著半根未燃盡的香煙。杯中的馬天尼已經(jīng)見底,橄欖孤獨地沉在杯底。
“第四根了,”男人略帶笑意的聲音從身后傳來,女人微微抬頭,看見端著酒杯坐到身邊的夏涴平,“再抽下去,明天嗓子會疼哦?!?/p>
女人苦笑兩聲,只是將煙換到另一只手:“我不介意的,嗓子疼總比心疼好?!?/p>
“聲音這么好聽,糟蹋了怪可惜的?!毕臎鹌降淖旖且琅f掛著笑,他抬手示意酒保,“一杯蜂蜜柚子茶,溫的?!?/p>
女人轉(zhuǎn)過臉來,眼尾微微上揚:“現(xiàn)在酒吧還管這個?”
“特供服務(wù),”夏涴平漫不經(jīng)心的用手指輕輕敲打著玻璃杯,左手小指上的戒指反射著昏暗的燈光,“只給值得記住的聲音。”
酒保送來柚子茶,杯口飄著淡淡的熱氣。女人盯著杯中的液體,眼神突然有些哀傷:“他都不知道我喜歡喝這個?!?/p>
“歪打正著了……”夏涴平笑起來,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的酒,“那他知不知道,你抽煙的時候左手會抖?!?/p>
女人的手指驟然收緊,又慢慢松開:“你到底是干什么的?”
“今晚只是個……”他抬起頭,目光停留在女人左手淡淡的戒痕上,“不想看心碎之人獨自悲傷的路人。”
“那你想看什么?”她迎上他的視線,嘴角終于勾起一抹笑意。
夏涴平思考了一會,慢慢開口:“想看你喝完這杯茶,然后……”
“然后?”
“然后告訴我,你更喜歡勃艮第還是波爾多?!彼χ瘟嘶尉票?,“下次見面時,我好準備對的那瓶?!?/p>
女人的睫毛輕輕顫動,突然別過臉去:“我可沒說過還想和你見面?!?/p>
“你剛才咬了下嘴唇,”他的聲音突然放輕,“說謊的時候就會這樣。”
女人低頭整理著自己有些凌亂的頭發(fā),兩人默契的安靜下來,只有爵士樂慵懶地流淌在空氣里。
女人啞著嗓子開口:“你經(jīng)常這么搭訕別人嗎?”
“不,”夏涴平端起酒杯,目光卻依舊落在那人身上:“只是偶爾遇見比較有趣的人?!?/p>
“聽起來是熟練的臺詞?!迸诵ζ饋?,眼前的陰霾似乎被驅(qū)散了不少:“不過對我有效……”
夏涴平舉起杯輕輕碰上那人的茶,清脆的碰撞聲在兩人之間響起。
嬉笑聲在吧臺的角落里回蕩,女人時不時低頭看向自己左手微微泛紅的戒痕,但心中已經(jīng)少了許多悲傷。
指針一點點轉(zhuǎn)動著,夏涴平低頭看表時已經(jīng)很晚了。
“真希望下次還能和你這樣聊天。”女人猶豫著開口,低沉著的睫毛蓋住了眼睛。
“有些事急不得。”杯中的冰塊已經(jīng)化干凈,夏涴突然平意識到,自己似乎很久沒有和陌生人聊這么久了。
出租車在夜晚的霓虹燈中停下,夏涴平笑著對女人輕輕擺手,剛要邁開的步子卻突然被叫住。
“下次……”
“我姓祿,”他似乎早就料到女人會說什么,自然的開口:“每周末都在這里,想找我問酒保就好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