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在凌晨三點驟然轉急,青州市青少年交響樂團的排練廳里,沈聽墨的指尖正懸停在一把斷弦的小提琴上方。琴身內壁上刻著暗紅色的數字「IV-7」,血跡滲進松木紋理,像一道陳年舊傷。
"陳雨桐的琴盒是空的。"周硯深掀開天鵝絨內襯,戰(zhàn)術手電的光束掃過盒底細密的抓痕,"但兇手給她留了件禮物。"他夾起一根銀白琴弦,末端染著新鮮血漬——正是三小時前沈聽墨預言的下一個目標。
沈聽墨忽然按住太陽穴,排練廳的密閉空間讓他的呼吸變得細碎。那些抓痕在他視網膜上分裂重組,幻化成三年前緬甸雨林里鐵籠的柵欄。他踉蹌著扶住譜架,金屬支架與瓷磚碰撞的脆響驚動了角落里的陰影。
"小心!"周硯深猛然拽過沈聽墨的肩膀。一柄手術刀擦著顧問的月白襯衫劃過,刀鋒挑斷三根琴弦,繃緊的羊腸線在空氣中發(fā)出哀鳴。黑衣人從陰影中撲來的姿勢讓沈聽墨瞳孔驟縮——那是特種部隊的擒拿步法。
纏斗中沈聽墨的后頸撞上鋼琴邊緣,淡粉疤痕蹭過黑鍵,奏出渾濁的低音。血腥味混著硝煙氣息涌入鼻腔,他突然精準扣住襲擊者腕間神門穴。黑衣人整條手臂瞬間麻痹的剎那,周硯深的槍口已經抵住對方太陽穴。
"別動。"周硯深扯下襲擊者面罩,瞳孔猛地收縮——這張臉與三年前被他擊斃的器官販子有七分相似。男人嘴角忽然溢出黑血,沈聽墨的手指立即掐住他下頜,卻只摸到半截被腐蝕的毒囊。
暴雨拍打著落地窗,沈聽墨就著月光展開死者緊握的左手。掌心里粘著半張燒焦的樂譜,殘存的五線譜上畫著奇怪的符號:"是《安魂曲》第三章的改編譜,但這里——"他沾血的手指劃過一段升調,"本該是D大調的位置被替換成器官捐贈協(xié)議編號。"
周硯深突然抓住沈聽墨手腕,戰(zhàn)術手套下的力道幾乎捏碎骨骼:"你怎么知道特種部隊的卸械手法?"手電筒滾落在地,光束將兩人的影子投射在琴譜架上,糾纏如困獸。
沈聽墨的睫毛在慘白光線中顫動,后頸疤痕泛起妖異的淡紅。他貼近周硯深耳畔的氣息裹著雪松冷香:"周隊現(xiàn)在該關心的,是城西那家樂器行地下室的冰柜——畢竟距離第四具尸體被發(fā)現(xiàn),還剩,"他瞥向腕表,"一小時三十七分。"
玻璃爆裂聲驟然響起。周硯深轉頭瞬間,沈聽墨已經翻窗躍入雨幕。暴雨沖刷著窗臺上半枚帶血的鞋印,形狀與三年前邊境線現(xiàn)場的證物照片完全重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