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程的車?yán)铮S星河睡著了。
陽光透過車窗灑在他的睫毛上,投下細(xì)小的陰影。程渝調(diào)低了音樂音量,將空調(diào)溫度調(diào)高了些。許星河的頭隨著車子的輕微顛簸慢慢歪向一邊,最終靠在了程渝的肩上。
程渝的身體僵了一瞬,隨后放松下來,任由他靠著。
車載導(dǎo)航顯示還有一小時(shí)到家,程渝卻希望這條路能再長一點(diǎn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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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星河醒來時(shí)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靠在程渝肩上,嘴角還留著一點(diǎn)可疑的水痕。他猛地坐直,尷尬地擦了擦嘴角:“……我睡了多久?”
程渝瞥了他一眼:“四十分鐘?!?/p>
“你怎么不叫醒我?”
“沒必要?!背逃宓恼Z氣很淡,但嘴角微微上揚(yáng),“你睡得像個(gè)樹懶?!?/p>
許星河耳根一熱:“你才像樹懶?!?/p>
程渝輕笑,沒再反駁。
窗外的景色漸漸熟悉起來,遠(yuǎn)處已經(jīng)能看到學(xué)校的輪廓。兩天的海邊之旅像一場短暫的夢,而現(xiàn)在,夢要醒了。
“直接回學(xué)校?”許星河問。
程渝點(diǎn)頭:“嗯,陳叔把你的貓送過去了?!?/p>
“年糕?”許星河眼睛一亮,“它還好嗎?”
“胖了半斤?!背逃逭f,“陳叔天天喂它小魚干?!?/p>
許星河忍不住笑了:“它肯定樂不思蜀了?!?/p>
程渝看了他一眼:“你呢?”
“我什么?”
“樂不思蜀嗎?”
許星河怔了怔,隨即明白他在問什么。他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,輕聲道:“有點(diǎn)。”
程渝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了兩下,沒再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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宿舍里,年糕正窩在程渝的床上曬太陽。聽到開門聲,它懶洋洋地抬起頭,“喵”了一聲,算是打招呼。
許星河放下行李,走過去揉了揉它的腦袋:“想我沒?”
年糕蹭了蹭他的手心,然后繼續(xù)睡覺。
“沒良心?!痹S星河戳了戳它的肚子。
程渝把兩人的行李放好,走到窗邊拉開窗簾。陽光傾瀉而入,照亮了整個(gè)房間。
“餓了嗎?”他問。
許星河搖頭:“還不餓。”他頓了頓,“晚上……你有什么安排嗎?”
程渝轉(zhuǎn)身看他:“你想做什么?”
“練琴?”許星河試探性地問,“好幾天沒彈了?!?/p>
程渝的眼里閃過一絲笑意:“好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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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的琴房空無一人。
許星河推開熟悉的門,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條紋狀的光影。程渝跟在他身后,順手鎖上了門。
“彈什么?”許星河在鋼琴前坐下。
程渝站在他身后,雙手撐在琴蓋上,將他圈在雙臂之間:“《月光》?”
他的呼吸拂過許星河的耳畔,帶著熟悉的柑橘香。許星河的手指微微發(fā)顫,按下了第一個(gè)音符。
程渝沒有坐到他旁邊,而是站在他身后,偶爾俯身,指點(diǎn)某個(gè)段落。他的胸膛幾乎貼著許星河的后背,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過來。
“這里,”程渝的手覆上許星河的,帶著他的手指在琴鍵上移動(dòng),“力度再輕一點(diǎn)?!?/p>
許星河的心跳快得不像話,手指幾乎不聽使喚。程渝的氣息包圍著他,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。
“專心。”程渝低聲說,嘴唇幾乎貼上他的耳尖。
許星河深吸一口氣,強(qiáng)迫自己專注于音樂。但程渝的存在感太強(qiáng),他的每一個(gè)觸碰都像火種,點(diǎn)燃了許星河的每一寸皮膚。
當(dāng)彈到最抒情的段落時(shí),程渝突然俯身,吻在他的后頸上。
許星河的手指猛地按錯(cuò)了一個(gè)音,琴聲戛然而止。
“程渝……”他的聲音有些發(fā)抖。
“嗯?”程渝的唇依然貼在他的皮膚上,聲音低沉。
“這樣……我沒法彈琴?!?/p>
程渝輕笑,終于直起身:“那就不彈了?!?/p>
他繞過琴凳,在許星河面前蹲下,仰頭看著他。夕陽的光透過窗戶灑進(jìn)來,將他的睫毛染成金色。
“許星河?!彼p聲叫他的名字。
“嗯?”
程渝握住他的手,指尖輕輕摩挲著他的指節(jié):“這兩天,開心嗎?”
許星河點(diǎn)頭:“嗯?!?/p>
“下次還去嗎?”
“去。”
程渝的嘴角微微揚(yáng)起:“想去哪里?”
“哪里都行?!痹S星河輕聲說,“只要和你一起?!?/p>
程渝的眼神暗了暗,他站起身,將許星河拉進(jìn)懷里。鋼琴凳發(fā)出輕微的聲響,但誰都沒有在意。
“程渝?!痹S星河抵著他的肩膀,小聲說,“門鎖了嗎?”
“鎖了?!背逃宓穆曇粲行﹩?,“不會(huì)有人來。”
他的唇貼上許星河的,溫柔而堅(jiān)定。許星河閉上眼睛,回應(yīng)著這個(gè)吻。琴房里安靜得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。
夕陽漸漸西沉,琴鍵上的光影慢慢拉長。程渝的手指插入許星河的發(fā)間,輕輕摩挲著他的后頸。
“許星河。”他在唇齒間低聲喚道。
“嗯?”
“搬來和我一起住吧。”
許星河睜開眼,對(duì)上程渝認(rèn)真的目光:“……什么?”
“我父親在歐洲巡演,家里只有陳叔?!背逃宓哪粗笓徇^他的唇角,“搬來和我住,直到開學(xué)?!?/p>
許星河的心臟劇烈跳動(dòng):“那宿舍……”
“年糕也帶去?!背逃逭f,“它喜歡陳叔?!?/p>
許星河猶豫了一下:“會(huì)不會(huì)太打擾?”
程渝搖頭:“不會(huì)?!?/p>
“那……好?!?/p>
程渝的眼里閃過一絲笑意,他再次低頭,吻住許星河的唇。這個(gè)吻比之前任何一個(gè)都要深,都要熱,像是要把這兩天的克制全部發(fā)泄出來。
許星河的手緊緊抓住程渝的衣角,指尖微微發(fā)白。當(dāng)程渝的唇移向他的頸側(cè)時(shí),他忍不住輕哼了一聲。
“程渝……”
“嗯?”
“我們……回宿舍吧?!?/p>
程渝停下動(dòng)作,抬頭看他。許星河的臉紅得不像話,睫毛微微顫抖。
“好?!背逃遄罱K說。
他幫許星河整理好衣領(lǐng),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:“走吧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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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宿舍的路上,兩人并肩走著,誰都沒有說話。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,交織在一起。
許星河的心跳依然沒有平復(fù),程渝的提議在他腦海里回蕩。搬去和他一起住……這意味著什么,他再清楚不過。
“許星河?!背逃逋蝗婚_口。
“嗯?”
程渝停下腳步,轉(zhuǎn)身面對(duì)他:“如果你不想,可以拒絕?!?/p>
許星河搖頭:“我沒有不想?!?/p>
“那你在想什么?”
許星河看著他的眼睛,輕聲道:“在想……我們會(huì)不會(huì)太快了?!?/p>
程渝沉默了一會(huì)兒,伸手撫上他的臉頰:“不快。”
“真的?”
“嗯?!背逃宓穆曇艉茌p,但無比堅(jiān)定,“我等了很久了?!?/p>
許星河的心臟猛地一顫。
“從什么時(shí)候開始的?”他小聲問。
程渝的拇指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頰:“從你第一次站在琴房門外聽我彈琴開始?!?/p>
許星河睜大眼睛:“那么早?”
“嗯。”程渝的眼里帶著笑意,“只是你不知道。”
夕陽的余暉灑在兩人身上,將這一刻鍍上金色的光暈。許星河突然覺得,所有的猶豫和不安都煙消云散了。
“好?!彼f,“我搬去和你住?!?/p>
程渝的嘴角微微揚(yáng)起,他牽起許星河的手,十指相扣:“回家。”
這個(gè)簡單的詞,讓許星河的心徹底軟了下來。
“嗯。”他握緊程渝的手,“回家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