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考的腳步越來越近，校園里的空氣仿佛都染上了幾分緊張。陳楚曦、江若衍、慕筠鈺和暮憶年四人的復習計劃已經(jīng)執(zhí)行到了第二周，原本略顯生澀的配合漸漸變得默契，連彼此翻書的節(jié)奏都像是有了無聲的約定。

這天清晨，陳楚曦剛踏進教室，就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桌角放著一杯溫熱的豆?jié){?！敖粞埽质悄銕У?？”她拿起杯子，指尖觸到暖意時，眼角彎成了月牙。江若衍正低頭核對單詞默寫，聞言抬了抬下巴：“樓下阿姨今天多煮了一鍋，想著你總愛啃冷面包?！痹捯粑绰?，慕筠鈺抱著一摞物理練習冊撞開后門，嚷嚷著：“救急！昨天那道磁場題我又卡住了！”

暮憶年從筆記本里抽出一張畫滿輔助線的草稿紙遞過去：“昨晚琢磨到十點，你看這里用左手定則會不會更清晰？”慕筠鈺盯著圖紙愣了兩秒，突然拍著桌子笑出聲：“原來如此！我總把磁感線方向搞反了！”她的動靜驚得窗外的麻雀撲棱棱飛走，陳楚曦連忙捂住她的嘴：“圖書館管理員剛巡視到三樓，你想被‘請’出去喝茶嗎？”

四人捂著嘴笑作一團時，晨光正透過窗戶在攤開的課本上流淌。陳楚曦忽然想起運動會那天，自己沖過終點線時摔在塑膠跑道上，是這三個人同時撲過來扶她，校服上沾著的草屑和汗水混在一起，卻比任何獎杯都滾燙。

課間的十分鐘變得像沙漏里的沙，總在不經(jīng)意間漏完。陳楚曦整理的古詩詞手卡已經(jīng)寫滿了三張，江若衍搶過去翻了翻，指著其中一句“千磨萬擊還堅勁”笑道：“這句用來形容慕筠鈺解數(shù)學題的樣子，簡直量身定做?！蹦襟掴曊еP桿算概率題，聞言抬頭瞪他：“等我把這道題解出來，就用公式算一算你被楚曦揍的概率。”

暮憶年在一旁安靜地整理化學筆記，忽然指著一行字問：“你們說，高錳酸鉀加熱分解時，會不會像我們現(xiàn)在這樣，看似各自忙碌，其實都在朝著同一個方向使勁？”陳楚曦湊近看了看那行方程式，筆尖在“MnO?”下方畫了個小小的笑臉：“說不定呢，你看這個催化劑，就像我們互相提醒別走神一樣?！?/p>

午休時的圖書館成了他們的秘密基地。管理員大叔總在一點準時端來四杯檸檬水，說是“給最安靜也最熱鬧的角落”。陳楚曦發(fā)現(xiàn)江若衍的英語錯題本上，每個錯誤單詞旁邊都畫著奇奇怪怪的簡筆畫——“abandon”旁邊是個正在跑步的小人，“ambulance”旁邊畫著慕筠鈺解不出題時的哭臉?！澳氵@是用畫畫記單詞？”她笑著戳了戳那頁紙，江若衍趕緊合上本子：“要你管，反正我記住了?！?/p>

慕筠鈺的數(shù)學錯題本則像本密碼手冊，紅筆標注的解題步驟旁，總有暮憶年用藍筆補充的另一種思路?！斑@道題你用參數(shù)方程解太繞了，”暮憶年的字跡清雋，“試試解析幾何的方法，步驟能少一半?！标惓販愡^去對比兩種解法，忽然發(fā)現(xiàn)暮憶年寫的“輔助線”三個字，和慕筠鈺本子上的筆跡驚人地相似。

第三周剛開始，陳楚曦在早讀時突然咳嗽起來。她想忍著，可喉嚨里的癢意越來越濃，最后不得不捂著嘴跑出教室。等她從醫(yī)務室拿了藥回來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語文課本里夾著一張紙條，是江若衍的字跡：“古詩詞別硬背，我錄了音頻發(fā)你微信，跟著哼說不定記得快?！迸赃呥€畫了個齜牙的小人，手里舉著麥克風。

慕筠鈺見她回來，立刻把保溫杯遞過來：“我讓阿姨加了冰糖，喝著潤喉?！蹦簯浤陝t翻開自己的筆記本：“你上午沒來時，我們把歷史時間軸整理好了，重點都標紅了，你看看能不能看懂?！标惓胤琼撁苊苈槁榈臅r間軸，發(fā)現(xiàn)每個朝代旁邊都貼著便利貼——江若衍寫著“對應英語時態(tài)”，慕筠鈺畫著“數(shù)學周期函數(shù)類比圖”，暮憶年則標注了“物理中的朝代對應發(fā)明”。

離月考只剩三天時，四人在晚自習后留在教室刷題。窗外的月光把樹影投在黑板上，像幅會動的水墨畫。陳楚曦對著一道語文閱讀題發(fā)呆，文章里說“孤獨是追夢人的常態(tài)”，可她看著身邊奮筆疾書的三人，忽然覺得這句話不對。

“喂，”她用筆桿敲了敲桌子，“考完試我們?nèi)コ韵镂材羌衣槔睜C吧，我記得老板說過，考得好的學生可以免費加肥牛?！蹦襟掴暳⒖烫ь^：“真的？那我今晚要多刷五道題攢人品。”江若衍掏出手機查了查天氣預報：“后天好像下雨，要不我們帶傘去？”暮憶年則在草稿紙角落算了算人均消費，認真地說：“如果四個人都考進前二十，應該能多換兩串魚丸?！?/p>

深夜鎖教室門時，走廊里的聲控燈隨著他們的腳步一路亮過去。陳楚曦看著地上被拉長的四個影子，忽然想起運動會結(jié)束那天，也是這樣四個人并排走著，影子在路燈下時而交疊，時而分開。只是那時他們手里捧著獎牌，現(xiàn)在則抱著沉甸甸的書本，可心里的熱乎勁兒，卻絲毫未減。

考前最后一天，四人把整理好的復習資料按科目分類，摞起來竟有半人高。暮憶年在扉頁上寫下“月考小分隊”，陳楚曦搶過筆在后面畫了四個牽手的小人，江若衍非要給每個小人戴上獎牌，慕筠鈺則在旁邊標注“距離麻辣燙還有24小時”。

晚自習結(jié)束的鈴聲響起時，他們像往常一樣在教室門口道別?！懊髟缙唿c，老地方見?！苯粞軗]了揮手里的單詞本，慕筠鈺已經(jīng)開始小跑：“我回去再刷一套卷！”暮憶年看著陳楚曦被風吹起的衣角，忽然說：“不管考成什么樣，我們都是最棒的，對吧？”

陳楚曦抬頭時，正看見月亮從云層里鉆出來，清輝落在他們緊握的手上。她忽然想起運動會頒獎時，校長說的那句話：“真正的榮耀不是站在領(lǐng)獎臺上的瞬間，而是為了目標并肩奔跑的過程。”那時她還不太懂，可此刻看著身邊三個眼里有光的伙伴，忽然就明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