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的清晨，林小滿正在給教室的植物角澆水，忽然聽見走廊傳來孩子們興奮的叫嚷聲：“是那個會唱rap的哥哥！”她握著噴壺的手頓了頓，抬眼便看見久酷穿著白色衛(wèi)衣，手里提著一袋彩色氣球，被孩子們簇擁著走進來。

“林老師早啊?！本每峄瘟嘶问掷锏臍馇颍旖菗P起的弧度比窗外的朝陽還明亮，“我們戰(zhàn)隊跟幼兒園簽了長期公益協(xié)議，以后每周三我都會來?！彼f這話時，目光有意無意掃過小滿胸前的工牌——上面用卡通貼紙貼著“林小滿”三個字，末尾還畫了顆小愛心。

小滿有些驚訝，卻也沒多問，只是笑著接過他手里的氣球：“正好今天要上交通安全課，這些氣球可以當?shù)谰?。”她轉(zhuǎn)身去拿剪刀，發(fā)梢掃過久酷手背，帶起一縷若有若無的茉莉香。久酷忽然想起前天晚上看的兒童心理學(xué)書籍，里面說“幼師常使用柑橘類香氛保持耐心”，此刻卻覺得茉莉更適合她，清淡卻持久，像她哄孩子時永遠放低的音量。

這堂課的主題是“認識紅綠燈”，小滿讓孩子們扮演司機和行人，自己舉著交通牌站在教室中央。久酷主動申請當“交警”，戴著紙做的警帽，蹲在地上用夸張的手勢指揮“小司機”們停車、轉(zhuǎn)彎。當朵朵開著玩具小車“闖紅燈”時，他故意板著臉說：“這位司機請注意，你的小熊乘客沒有系安全帶哦！”惹得孩子們笑作一團，小滿也忍不住彎起嘴角，目光掠過久酷耳后新生的碎發(fā)，發(fā)現(xiàn)那里有一塊淡淡的疤痕。

課間休息時，小滿給孩子們分發(fā)繪本，久酷忽然湊近她耳邊：“林老師，你上課時蹲太久了?！毙M一愣，下意識摸了摸膝蓋——那里因為常年跪在地墊上，留著淡淡的紅印。久酷從衛(wèi)衣口袋里掏出個暖寶寶，包裝上印著卡通熊貓：“我看青訓(xùn)生總貼這個，你試試看？”

小滿的指尖觸到暖寶寶的溫熱，心里泛起漣漪。她想起昨晚偶然點開的KPL春季賽回放，看見久酷操作的鬼谷子在龍坑開團，解說員激動地喊著“這波閃現(xiàn)拉人太關(guān)鍵了”，可鏡頭掃過他的手部特寫時，她注意到他無名指根部有塊繭，和自己握粉筆的位置驚人地相似。

下午的手工課，久酷坐在小滿身邊學(xué)折紙青蛙。他的手指在賽場上能精準按出閃現(xiàn)秒換裝備，此刻卻被彩紙邊角難住，耳朵漸漸紅起來。小滿見狀，輕輕握住他的手腕調(diào)整角度：“這里要先對折，像這樣……”久酷忽然聞到她發(fā)間的茉莉香更濃了，意識到她可能早上噴了香水，心跳莫名加快。

放學(xué)時，小滿在幼兒園門口維持秩序，看見久酷被幾個家長圍住。一位年輕媽媽舉著手機問：“久酷選手，能不能和我家寶寶合個影？”久酷蹲下來逗弄孩子，陽光穿過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陰影，小滿聽見他用哄朵朵的語氣說：“小朋友要乖乖聽老師話哦，不然我就讓兵線吃掉你的糖果?！?/p>

家長們散去后，久酷走到小滿身邊，從褲兜掏出顆水果糖：“給你的，草莓味。”小滿挑眉接過，發(fā)現(xiàn)糖紙邊緣有齒痕，顯然是他用牙咬開的?！坝?xùn)練時總想吃點甜的。”久酷解釋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補充，“不過今天的甜度已經(jīng)超標了?！?/p>

暮色漸濃時，久酷回到戰(zhàn)隊基地。清融湊過來擠眉弄眼：“聽說你最近天天往幼兒園跑？是不是有情況？”久酷沒接話，打開手機相冊，里面存著今天拍的照片——小滿蹲在地上給孩子系鞋帶，陽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；小滿舉著交通牌笑，睫毛在眼瞼投下小扇子般的陰影；還有小滿接過暖寶寶時，指尖在他掌心輕輕劃過的瞬間。

他忽然想起今天在幼兒園看見的一幕：小滿把一顆鳳仙花種子埋進花盆，對圍過來的孩子說：“等它開花了，我們可以用花瓣染指甲。”此刻他摸著口袋里剩下的草莓糖，覺得有些東西也在自己心里埋下了種子——一顆關(guān)于溫柔，關(guān)于陪伴，關(guān)于在峽谷之外尋找另一種光的種子。

深夜，小滿批改完教案，打開手機刷到久酷的最新微博。配圖是他握著麥克風的手，配文只有兩個字：“沖了”。她盯著那只手看了很久，想起白天他折青蛙時被紙劃破的指尖，鬼使神差地在評論區(qū)寫下：“注意休息，別讓手受傷?！?/p>

發(fā)送后不到一分鐘，她看見久酷回復(fù)了個卡通繃帶表情，后面跟著一行字：“收到，林教練?！毙M盯著屏幕笑起來，窗外的月光剛好落在辦公桌上的鳳仙花盆栽上，嫩芽破土而出的痕跡雖不明顯，卻真切地在生長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