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天之后,她便徹底消失了。阿笠博士只說她去了國外進修,具體地點含糊其辭。他忙于應對恢復身份后的種種,以及與蘭重新開始的、有些跌跌撞撞的戀情,竟也漸漸將這份尋找壓在了心底。
他下意識地想走過去,卻被幾位熱情的德國警官圍住,討論著某個棘手的跨國案件。等他終于擺脫人群,再望向那個角落時,座位已經(jīng)空了。
只有桌面上,放著一張會議日程表,和一個小小的、空了的咖啡紙杯。
她沒有與他打招呼,甚至可能沒有注意到他?;蛘?,她注意到了,卻選擇了不打擾。
他站在原地,忽然覺得胸口有些發(fā)悶。聚光燈下的他,依舊是人群的焦點,可那一瞬間,他卻覺得自己像個迷路的孩子,找不到方向。
五年前她說“有些路只能一個人走”,他當時似懂非懂。
現(xiàn)在,他好像有些明白了。她的路,不在他目光所及的舞臺中央。
第15年|33歲|東京,阿笠博士書房
博士的葬禮辦得很低調。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——不,現(xiàn)在是青年了——都從各地趕回來,步美哭紅了眼睛,元太和光彥沉默地幫忙處理著各項事宜。
工藤新一在葬禮結束后的第三天,獨自回到了博士家。鑰匙還放在老地方。
屋子里很安靜,帶著一絲塵封的、屬于舊時光的味道。他慢慢走著,看著那些熟悉的擺設,心中五味雜陳。
他是在書房的書架頂層,發(fā)現(xiàn)那個被遺忘的舊鐵盒的。
打開時,里面是幾張泛黃的實驗記錄,字跡娟秀冷靜,正是她當年的筆跡。最下面,壓著一張折疊起來的信紙。
他展開信紙,上面只有寥寥數(shù)行字:
“工藤君:當你看到這個,想必我已經(jīng)不在日本了。APTX4869的最終數(shù)據(jù)和所有相關資料都已銷毀,這是最后一批備份,交由博士處理。我本就不該存在于你的世界,如今只是回到我應去的地方。你不必尋找,也不必掛懷。那七年的時光,于我而言,像一場漫長而真實的夢。夢醒了,人也該走了。不必祝我幸福,我早已不奢求。只愿你,能永遠像個少年一樣,追逐你所堅信的光。-- H?!?/p>
沒有落款日期,但他知道,這一定是她離開前留下的。十五年,他才看到這封信。
他捏著信紙的手指微微顫抖。蘭在一個月前正式向他提出了離婚,理由是“新一,你很好,但你好像總是在看遠方,我跟不上你的腳步了?!?/p>
他那時不明白,現(xiàn)在,他似乎懂了。
她說的“光”,究竟是什么。而他追逐的,又讓他錯過了什么。
“我那時……”他喃喃自語,聲音被空曠的房間吞沒,“我那時總以為,只要解決了所有案件,所有人都會幸?!?/p>
他以為她會一直在博士身邊,作為他堅實的后盾。他以為她只是不愛說話,習慣了安靜。
卻從未想過,她的安靜,是一種持續(xù)了太久的、無聲的后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