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年｜38歲｜不知名海濱小鎮(zhèn)，黃昏

工藤新一是在一個偏僻到幾乎被世界遺忘的海濱小鎮(zhèn)療養(yǎng)院再次見到她的。他因某個案件追查線索至此，卻意外得知療養(yǎng)院里有一位亞裔女研究員，不喜與人交談，只醉心于她的海洋生物病毒研究。

他找到她時，她正穿著樸素的棉布長裙和開衫，坐在療養(yǎng)院后花園的長椅上，膝頭放著一本翻開的書，海風(fēng)吹動她已有些許銀絲的發(fā)梢。她看起來比上次見面時更清瘦，眉宇間卻多了一份歲月沉淀后的恬淡。

她看到他，并不驚訝，只是微微頷首，像對待一個久未謀面的普通舊友。

“工藤君?！彼乳_口，聲音平靜無波。

“灰原。”他也在她身旁坐下，隔著半臂的距離。

海浪聲規(guī)律地拍打著沙灘，夕陽將天空染成一片溫柔的橘紅。

“你怎么會在這里？”他問。

“我喜歡安靜?！彼鸱撬鶈?，目光投向遠(yuǎn)方的海平面，“這里，很適合思考?！?/p>

沉默在兩人間蔓延。他有很多話想問，關(guān)于那封信，關(guān)于這些年的生活，關(guān)于她為何選擇這樣的“歸宿”。

“博士的信，我看到了?！彼罱K說。

她眼神微微波動了一下，隨即恢復(fù)平靜：“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?！?/p>

“你……為什么不告訴我？”他聲音有些艱澀，“為什么不給我一個機(jī)會……”

她轉(zhuǎn)過頭，認(rèn)真地看著他，那雙冰藍(lán)色的眸子在夕陽下仿佛也染上了一絲暖意，卻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。

“告訴你什么呢？告訴你我曾經(jīng)像飛蛾撲火一樣迷戀過你身上的光芒，然后讓你的人生多一份需要小心翼翼處理的‘麻煩’嗎？”她輕輕笑了，那笑容里沒有怨懟，只有釋然，“工藤君，你那時太耀眼了，耀眼到……我不敢靠近。我怕我的陰影，會玷污你的純粹。”

“可我……”

“你是我見過最執(zhí)著于‘真相’與‘正義’的人，”她繼續(xù)說，“而我，從一開始就是個‘錯誤’的存在。我們本就殊途?！?/p>

他怔怔地看著她，那些盤旋心頭多年的疑問、不甘、隱約的悔意，在這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。

她站起身，夕陽的余暉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。

“我要回去了?！彼f，“這里的風(fēng)，晚上有些涼。”

他沒有問她是否還會離開，也沒有問他們是否還會再見。

他只是看著她慢慢走遠(yuǎn)，背影融入療養(yǎng)院那棟爬滿常春藤的舊樓，像一片葉子落回大地，安靜而自然。

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，在那個充斥著藥味的實驗室里，她也曾說過，她只是從一個牢籠去往另一個。

也許，對她而言，真正的自由，從來不是地理上的遷徙，而是內(nèi)心的某處，終于不再為任何人、任何事所束縛。

海風(fēng)吹過，帶著咸濕的氣息。他閉上眼，耳邊只剩下潮聲。

他口袋里，那張從博士書房找到的信紙，被他撫平了又撫平，邊角已經(jīng)磨損。最后那句“只愿你，能永遠(yuǎn)像個少年一樣，追逐你所堅信的光”，像一句溫柔的詛咒，也像一句最深情的祝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