體育課要進行體測,因為天氣太熱,林櫻桃中暑暈倒了。
玉衡直接翹了半節(jié)課去看她。
夏天空氣悶熱,醫(yī)務(wù)室更是帶著淡淡消毒水味道。
她躺在白色的病床上,臉色蒼白,嘴唇干裂,額頭上還敷著校醫(yī)給的冰袋,氣鼓鼓地盯著門外。
“蔣嶠西又惹你了?”
玉衡坐在床邊,把兩瓶牛奶遞過去,有一瓶是蔣嶠西給的。
林櫻桃哼了聲,伸手去接,“你提他干什么,我和他不是朋友了,怎么有兩瓶?”
玉衡替她擰開瓶蓋,“另一瓶蔣嶠西給你的?!?/p>
“我不要他的?!绷謾烟艺f,把玉衡給她那瓶喝了一口。
從他說不認(rèn)識她那一刻,他們友誼終結(jié)了。
她想起什么,握著牛奶,看玉衡,“那個,林晚,你跟她以前是同桌?”
那天她去打水,看見玉衡杯子在女生手里。
一些同學(xué)打趣她,女生有些臉紅和不好意思。
“嗯?”她怎么也關(guān)注這個來了,“怎么了?”
林櫻桃又問,“只是同桌?”
她也不知道自己期待什么。
看她這反應(yīng),肯定聽到校園里八卦了,玉衡擰開蔣嶠西那瓶牛奶蓋子,喝了一口,“不然呢?!?/p>
林櫻桃笑起來,“那以后,我可以給你打水?!?/p>
話說出口,她驚覺失言,這么主動會不會有些不好,她結(jié)結(jié)巴巴表示,“我的意思,林晚畢竟是隔壁班女生,挺麻煩人家,我也經(jīng)常打水?!?/p>
這個提議好得很,一下解決兩個事,蔣嶠西不用生氣,自己也有人打水。
不是懶,打水那里人太多,排隊太長。
“好啊,以后就用我水卡吧,作為福利。”玉衡彎唇,說。
林櫻桃被這一笑恍神。
沒了其他人給玉衡打水,蔣嶠西身上氣壓總算不那么低了。
玉衡也開始自我反思。
他老覺得是因為蔣嶠西沒有看過片,才對他占有欲這么強。
蔣嶠西有個控制欲超強的媽,自己又疏離沉默,朋友都沒幾個。
放學(xué)后,玉衡就把他拐到家里去了。
別墅很大,玉衡爸媽也回來了,吃過晚飯兩人上樓進房間。
“我睡以前那間?”他小時候偶爾也過來玩。
玉衡沒有回頭,“跟我一起睡?!?/p>
反鎖門后,玉衡懶洋洋地陷在柔軟的沙發(fā)里,招呼他過來,“坐,今兒給你看點有意思的?!?/p>
蔣嶠西幾乎猜到是什么。
青春期的少年,能看什么東西。
他們靠得很近,肩膀挨著肩膀。那巨大的屏幕上,正播放著一些……讓他面紅耳赤、心跳加速的畫面。
玉衡側(cè)眸,看蔣嶠西反應(yīng),這個還是很正常的一部,之前和余樵他們也偷偷看過。
應(yīng)該能接受吧。
空氣,越來越燥熱。
蔣嶠西能感覺到,自己的身體,起了某種……熟悉的、讓他羞恥的變化。
他偏過頭,看向身邊的玉衡。
恰好,兩人對視。
在屏幕那忽明忽暗的光線下,他看到玉衡清雋的臉,也染上了一層動情的薄紅。
那雙漂亮眼睛里,此刻也翻涌著和他一樣的、壓抑的、復(fù)雜的某些東西。
然后,他聽到了自己那帶著一絲沙啞和蠱惑的聲音。
“……我?guī)湍???/p>
空氣在這一刻,變得黏稠而緩慢。
玉衡也不知道為什么鬼迷心竅,緩緩點了下頭。
等反應(yīng)過來,兩人已經(jīng)去浴室沖身體。
洗去了身上的黏膩。
玉衡已經(jīng)不知道怎么躺在床上的了,他竟然跟蔣嶠西互幫互助,這還不是最重要,關(guān)鍵是,一開始目的為了……
為了蔣嶠西能夠成長?
誰知道,玉衡還像個新兵蛋子似的,而且還呈一個被動局面?
關(guān)鍵是,感覺還不錯?
他臉上“轟”的一聲,燒得滾燙。
房間里已經(jīng)關(guān)上燈,玉衡在床上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,柔軟家居服似乎還有點奇怪味道,他能聞到對方沐浴露香。
玉衡莫名其妙地燥熱起來。他既覺得尷尬,又想找回點面子。黑暗中,他清了清嗓子,“那,那什么,你看過?。俊?/p>
“……”蔣嶠西側(cè)躺背對他,發(fā)出輕微動靜,“沒有?!?/p>
撒謊。
那么老練,還靠在自己肩膀上喘。
一想到蔣嶠西背著自己跟別人看這玩意兒,玉衡新奇又感覺不舒服,難不成是費林格?是余樵他們,也沒有關(guān)系,不會看什么奇奇怪怪。
費林格?那人不討喜,老跟在蔣嶠西屁股后面。
玉衡有種白菜被豬拱了的錯覺。
玉衡知道他自己是不可能看的,當(dāng)初在房間寫信給櫻桃還被發(fā)現(xiàn)了,他房間門都沒有。
還看片。
看個奧特曼都得被好好教育一下。
黑暗中,他伸出長臂,耍賴似的從背后把蔣嶠西整個人撈進懷里,像抱一個大型抱枕一樣,不讓他動彈。
“你什么時候會騙人了,還騙我?讓你不要跟費林格玩?!?/p>
要不是初中那會兒,他老跟費林格在一塊,玉衡不喜歡那家伙,具體為什么,感覺費林格像蔣嶠西的夢女,把所有靠近他的人當(dāng)情敵。
他身上滾燙的溫度隔著薄薄的衣料傳來,結(jié)實的胸膛緊貼著后背。
玉衡從身后,將他整個人,都圈進懷里。
下巴,輕輕地擱在他的肩窩。
溫?zé)岬?、帶著濕意的呼吸,一下一下地,噴灑在他的耳后?/p>
蔣嶠西渾身像過電,他一動不動,手攥著枕頭。
這個姿勢從孩童經(jīng)常做。
是一個極其安穩(wěn)的、令人昏昏欲睡的姿勢,每次兩人擁抱著很快進入夢鄉(xiāng)。
玉衡悶悶的聲音在耳朵邊響起,帶著濃濃的委屈和不爽,那只原本只是安分地、圈在他腰間的大手,忽然,開始不老實地,動了起來。
“蔣嶠西,你說話。”
再不說話,就撓你癢癢。
玉衡在心底道。
意料之外,蔣嶠西身體顫抖了下,沒有回答。
他知道玉衡會做什么。
他知道。
果不其然,下一刻,那手,帶著和他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溫度,順著他家居服上衣的下擺,緩緩地、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力道,探了進去。
然后,精準(zhǔn)地,覆上了他那腰。
輕輕地,揉捏了一下。
蔣嶠西的身體,猛地一僵。
一股熟悉的、酥麻的電流,瞬間從他的尾椎骨,竄遍了全身。
好舒服。
他心底喟嘆著。
玉衡都要惱羞成怒了,先前看片互相幫助的尷尬早就消失。
怎么有些人活著跟死了一樣?
“蔣嶠西,你說不說話。”他下最后通牒。
“怎么了?!?/p>
蔣嶠西沒有轉(zhuǎn)身,也沒有掙扎,就這么被他緊緊抱著的姿勢,嗯了一聲,嘴唇微微上揚。
玉衡看不到他的表情。
一股無名火蹭蹭冒起來。
敢情說那么多是廢話。
他冷哼,以一種不容反抗的、蠻橫的力道,猛地把蔣嶠西翻轉(zhuǎn)了過來。
然后,狠狠地、壓在了身下。
蔣嶠西呼吸屏住的瞬間,他被迫,仰面躺在那張柔軟的大床上,而那個剛剛還在他身后,扮演著溫順的大型犬的男孩,此刻,卻像是變了個人似的,正居高臨下地,用一種燃著熊熊烈火的、充滿了侵略性的目光,死死地,盯著他。
他的長發(fā)甚至飄過脖頸,很癢。
他抬起手,想要推開那壓在身上的、沉甸甸的、充滿了雄性荷爾蒙氣息的身體。
可那雙手,才剛剛觸碰到對方那堅實的、滾燙的胸膛,便被一只更有力的大手,一把抓住,然后,高高地,舉過頭頂,死死地,按在了柔軟的枕頭里。
玉衡有些得意地湊近看他。
從小到大,這招早就熟練到不行。
那雙被高舉過頭頂?shù)氖郑囍鴴暝艘幌?,卻被毫不留情地,攥得更緊。
徒勞的抵抗,只換來了更為強勢的禁錮。
玉衡比他強壯而且生得高大。
蔣嶠西只能瞪他。
可當(dāng)他的目光,真正落在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上時,他的心,卻不受控制地,漏跳了一拍。
玉衡就這么居高臨下地,一瞬不瞬地,看著他。
眼底閃過笑意和惡劣。
清冷的月光,落在他輪廓分明的、英俊的臉上平添了幾分,說不清道不明的、危險的野性。
那眼神。
專注,炙熱,充滿了掠奪感。
這張臉,是那么的年輕。
既有著少年人的清澈和純粹,又兼具了成年男人的、令人心驚的掌控力和侵略性。
就像一只,剛剛成年,第一次亮出自己獠牙和利爪的……小狼崽子。
生澀,卻又致命。
純粹,卻又危險。
蔣嶠西從未如此認(rèn)真看他,此刻渾身血液直往腦袋上涌。
他的臉,燙得,幾乎能將身下的枕頭都點燃。
他的心,跳得,快得像是要從他的喉嚨里,直接蹦出來。
玉衡看他整張臉和脖子都紅了,誤以為自己力道太重,悄悄放松禁錮。
他低下頭,那雙在黑暗中依舊亮得驚人的小鹿眼緊緊鎖著蔣嶠西。
“那你告訴我,我剛才說什么了?”
玉衡決定給他最后一次機會。
“不然……我會……”
暫時沒有想到什么懲罰,他聲音漸漸消失,專注地看他。
有幾分威脅。
“我會做出讓你害怕的事情?!?/p>
蔣嶠西的心,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來。
不是因為,害怕。
而是因為,一種混雜著期待、羞恥、和隱秘興奮的……預(yù)感。
會怎么樣。
會接吻?
還是會做?
那會是什么感覺。
他這失神的樣子讓玉衡徹底生氣,到現(xiàn)在還在發(fā)呆強烈想讓他后悔的想法令他俯下身,不管不顧磕了下去。
沒有深入,沒有掠奪,甚至,連一絲一毫的情.欲味道,都沒有。
那只是,唇與唇之間,最簡單、最純粹的碰觸。
像兩片初春時節(jié),剛剛抽芽的、最嬌嫩的葉片,在微風(fēng)中,偶然的、試探性的相貼。
兩人瞳孔都微微放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