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代少年團

夜航星

午夜十二點，手機屏幕幽幽地亮著，微信對話框里，劉耀文的名字下面，最后一條消息停留在三個小時前的“在忙，晚點說”。我把臉埋進枕頭里，熟悉的失眠感如潮水般再次將我淹沒。沒有他的夜晚，總是格外漫長。

我和劉耀文的關(guān)系，說好聽點是各取所需，說難聽了，我就是他用錢買來的暫時的床伴和情緒垃圾桶。他是高高在上的甲方爸爸，我是他公司里一個不起眼的小設(shè)計，因為一次加班后的意外，我們之間就多了一層不清不楚的聯(lián)系。他不缺錢，我缺。他缺一個不需要負責(zé)任的、能讓他暫時逃避家族催婚和工作壓力的人，而我，恰好符合。

起初，我只是貪圖他能給我安全感，有他在身邊，我才能勉強睡個好覺。后來，這種貪圖變了質(zhì)，我開始貪圖他偶爾流露的溫柔，貪圖他叫我“小設(shè)計師”時眼里戲謔的笑意，貪圖他煩躁時會像個沒長大的小狗一樣蹭我的頸窩，用他特有的“老子今天不爽”的調(diào)調(diào)抱怨。

最近他很忙，忙著一個對他至關(guān)重要的海外合作項目。我們見面的次數(shù)屈指可數(shù)，就算見面，他也總是帶著一身疲憊，匆匆結(jié)束“正事”后倒頭就睡，連多余的廢話都懶得說。我的失眠又開始卷土重來，安眠藥的劑量越吃越大。

“劉耀文兒，你那個項目，談成了嗎？” 我鼓起勇氣，在他某次深夜突襲，結(jié)束后準備抽身離開時拉住了他的衣角。

他動作一頓，回頭看我，眼神有些復(fù)雜，沒好氣地“嘖”了一聲：“問這么多干嘛？錢沒少你一分不就行了?！闭f，還是俯身在我額頭印下一個帶著煙草和酒氣的吻，“乖乖睡覺?！?/p>

門輕輕合上，我卻徹底清醒。

他不知道，我擔心的不是錢，而是他。前幾天，我無意中聽到公司高層八卦，說劉耀文這次的項目如果拿不下來，他在家族企業(yè)里的地位會非常被動，甚至可能被他那個虎視眈眈的堂兄奪走繼承權(quán)。而他堂兄的女兒，一個剛從國外名校畢業(yè)的金融高材生，正被家族里的人撮合給他。

“門當戶對”，四個字像針一樣扎在我心上。

我是什么呢？一個靠著他“施舍”才能勉強在大城市立足，原生家庭一團糟，連做夢都擺脫不掉貧窮和自卑的普通人。我配不上他，以前知道，現(xiàn)在更清楚。

又是一個失眠的夜晚，我盯著天花板，數(shù)著窗外路燈的光暈。手機震動了一下，是劉耀文，破天荒地發(fā)來一條：“睡不著？老地方，給你十分鐘?！?/p>

我?guī)缀跏沁B滾帶爬地從床上起來，胡亂套上衣服就沖了出去。

酒店套房里，他穿著浴袍，頭發(fā)還是濕的，手里端著一杯紅酒，見我進來，挑了挑眉：“比蝸牛還慢?！?/p>

“你……項目怎么樣了？”我小心翼翼地問。

“你很關(guān)心？”他放下酒杯，一步步朝我走近，帶著慣有的壓迫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