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能感覺到，這些敵人是假的。”萬敵說，“它們沒有真正的力量，只會重復(fù)一些沒有意義的攻擊?！彼h(huán)顧四周，眼中沒有任何恐懼，只有一種深深的疲憊，“我也能感覺到，這個(gè)戰(zhàn)場是假的。這里的風(fēng)、這里的溫度、這里的硝煙味……它們都是模擬的。”

“你……你怎么會知道……”白厄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。他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，他以為只要這個(gè)世界足夠逼真，萬敵就不會察覺。

萬敵苦笑了一下，笑容帶著一絲自嘲?！拔也恢牢沂窃趺粗赖摹！彼拖铝祟^，看向自己的雙手，“也許是潛意識，也許是本能。我總覺得，好像遺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?！?/p>

他抬起頭，再次看向白厄?！拔疫z忘了，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。遺忘了，我們真正的過去是什么樣子。遺忘了，我為什么總感覺心里空了一塊?！彼麑⑹址旁谧约旱男乜?，“我遺忘了，我為什么總是……在等待著什么?！?/p>

萬敵的話語像一把鈍刀，一下一下地割裂著白厄苦心維系的謊言。白厄感到一陣窒息，他創(chuàng)造的一切，他為了“整”萬敵而付出的巨大代價(jià)，在萬敵一句句真實(shí)的感知面前，顯得如此蒼白而脆弱。

“不……邁德漠斯，聽我說……”白厄試圖抓住萬敵的手，卻被他避開了。

“你不用說了，救世主?！比f敵的眼神復(fù)雜而悲傷，“我能感覺到你的痛苦。我能感覺到你隱藏在這片虛假之下的恐懼?！彼斐鍪?，這一次，他沒有避開，而是輕輕握住了白厄顫抖的手?！澳惆盐依г谶@里，是不是為了保護(hù)我？”

白厄再也無法抑制內(nèi)心的痛苦，眼淚瞬間涌出?！笆恰菫榱吮Ｗo(hù)你……那里太危險(xiǎn)了，那里有黑潮，那里……”他無法再說下去。

“所以，你選擇把我藏在你自己構(gòu)建的謊言里？”萬敵的聲音很輕，但其中的失望和心疼，卻像千斤巨石壓在白厄心頭。

“我以為……我以為這樣你就能整……”白厄哭著說，“我以為這樣，你就能遠(yuǎn)離危險(xiǎn)，遠(yuǎn)離那些讓你不整的東西……”

萬敵嘆了口氣，將白厄拉近，再次抱住他。這一次，白厄沒有掙扎，只是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上，放聲痛哭。

“傻瓜?！比f敵用一種近乎溫柔的無奈語氣說，“我怎么可能在虛假里變得整？”他緊緊地抱著白厄，聲音在他耳邊回響，“真正的整，從來不是靠逃避和欺騙得來的?！?/p>

“但那里太危險(xiǎn)了……黑潮……盜火行者……”白厄喃喃自語，聲音里充滿了恐懼。

“危險(xiǎn)也好，痛苦也好，那都是真實(shí)?！比f敵將白厄從懷里拉開，捧起他的臉，強(qiáng)迫他直視自己的眼睛。那雙眼眸深邃而堅(jiān)定，仿佛能穿透一切陰霾?！拔覍幙擅鎸φ鎸?shí)的痛苦，也不想沉淪在虛假的幸福里。”

他的話語如同一道閃電，擊中了白厄。他一直以為自己在保護(hù)萬敵，給他他認(rèn)為最好的東西。卻忘了，萬敵是一個(gè)戰(zhàn)士，一個(gè)渴望真實(shí)存在的生命。他不需要被保護(hù)在溫室里，他需要的是并肩作戰(zhàn)，是共同面對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