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垂首，手指絞著衣帶："大家都在前廳，沒人會注意到我。"

"怎會沒人注意。"他微微一笑，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，隨即又恢復(fù)了疏離，"我送小姐回去吧。"

他轉(zhuǎn)身欲走，我突然鼓起勇氣："將軍能否告訴我，海棠為何這般美麗？"

宋亞軒停住腳步，抬頭望向滿樹繁花："海棠無香卻有情，落紅不是無情物。"他摘下一朵遞給我，"愿小姐如海棠般堅韌。"

我接過花，指尖不小心觸碰到他的手指，心頭一震。

海棠花的緣分，就此埋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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叁

"聽說了嗎，陛下有意為宋將軍指婚，說是酬謝他平定西戎之功！"

錦年為我梳頭時，府中丫鬟們在外頭議論紛紛。我手中的繡花針停頓了一下，有些不敢置信。

"是哪家姑娘這般好運？"

"聽說是我們家小姐！"

手中的針刺破了指尖，卻沒有絲毫痛感。我愣在原地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當(dāng)晚，父親來了我的院子，證實了這個消息。

"亞軒將軍常年帶兵在外，性情沉穩(wěn)，家世清白。你身子不好，嫁給他，他必能善待于你。"父親眼中有幾分擔(dān)憂，又有幾分欣慰，"只是你的病..."

"女兒無礙。"我打斷父親的話，心中歡喜難掩。

"你當(dāng)真愿意？"父親打量著我。

我低頭抿嘴一笑："女兒愿意。"

三日后，父親設(shè)宴請來宋亞軒，算是提前的父女會面。庭院中擺滿了海棠盆景，是我特意安排的。

宋亞軒一襲藏青色長衫，沒有佩劍，顯得文雅許多。他向父親施禮，談吐得體，眼中卻始終帶著一絲疏離。

"聞小姐繡技精湛，可有作品一觀？"席間，父親向我示意。

我雙手遞上一個繡著海棠的香囊："見過將軍喜歡海棠，特意繡了這個，不成樣子，還望將軍莫要嫌棄。"

宋亞軒接過，神色微動："多謝尚書府的小姐，這香囊甚是精致。"

他的語氣客氣而疏遠(yuǎn)，并無半分親近之意，更未提起花園初遇之事。我心頭微涼，卻仍強撐笑顏。

席散后，父親問我："亞軒將軍如何？"

"很好。"我低聲回答，心中卻想：他并不記得我了。

那一個月，我日日盼著宋亞軒派人送來提親的禮物，卻始終未等到。府中丫鬟們議論紛紛，說宋將軍或是覺得我身子太弱，不愿娶我。

轉(zhuǎn)眼便是立夏，我的病又犯了，整日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。就在這時，宋府的媒人來了。

"宋將軍說，若尚書府的小姐不嫌棄他常年在外，便愿意迎娶小姐過門。"媒人笑瞇瞇地說。

我手足冰涼，卻熱淚盈眶。原來他并非不愿，只是在猶豫。

成親之日定在三個月后的七月。這三個月，我每日按時吃藥，拼命調(diào)養(yǎng)身體，希望能以最好的狀態(tài)嫁給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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肆

嫁衣是大紅色的，上面繡滿了金線海棠。旁人都說這不吉利，新娘子衣服上繡什么牡丹芍藥都好，偏偏繡海棠。我卻堅持如此，因為那是我和阿宋之間唯一的聯(lián)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