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轎一路顛簸,我的心跳也隨之起伏不定。掀開蓋頭的那一刻,我忐忑地抬眼,對上了宋亞軒那雙清亮的眸子。
他穿著正紅色的喜袍,英俊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悅或失落,只有一貫的沉穩(wěn)。
拜堂時,他的聲音堅定有力:"一拜天地,二拜高堂,夫妻對拜,禮成。"
我悄悄打量他的側(cè)臉,描摹著他的輪廓,心想從今以后,這個人就是我的夫君了。
洞房時,丫鬟們笑鬧著散去,只留下我們二人。我坐在床邊,低著頭不敢抬眼。宋亞軒站在幾步之外,沒有靠近。
良久,他才開口:"夫人,你身子不適,今晚早些歇息吧。"
我抬頭,不解地看著他:"將軍不......"
"為難你了。"他輕聲說,"這婚事,想必也不是你所愿。"
我猛地抬頭:"不是!我......"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他怎會知道我對他的心思?
"我知道這是父母之命。"他走到案前倒了杯茶,遞給我,"你身子弱,我常年在外,怕是要委屈你了。"
他以為我是被迫的。我苦笑,接過茶杯,指尖觸到他修長的手指。
"將軍!"我鼓起勇氣,"初次相見是在海棠樹下,將軍可還記得?"
宋亞軒愣了一下,眉頭微蹙:"是在尚書府的宴席上?"
"不,是在后花園里,將軍送我一朵海棠花。"
他似乎在回憶,片刻后搖頭:"恕我記性不佳,那時見了太多人,不記得了。"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原來他真的不記得了,那一刻對我來說刻骨銘心,對他卻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瞬。
"夫人早些休息吧。"他拱手,退出了洞房。
新婚之夜,我獨自一人躺在大紅的被褥中,淚水打濕了枕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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伍
婚后的生活平淡如水。宋亞軒待我恭敬有加,卻始終保持著距離。他白日操練兵馬或處理公務(wù),夜里回來也大多在書房伏案至深夜。
我試圖靠近他的世界。我學著熬制治傷的藥膏,熬煮他愛喝的甘草茶,在他看軍報時送去點心潤喉。他總是道謝,卻從不多言。
"夫人有心了。"他微微頷首,眼中的感激是真的,但也僅止于此。
唯一令我欣慰的是,我送給他的那個海棠香囊,他一直佩戴在身上。
"將軍還戴著它。"有一次,我小心翼翼地問道。
他低頭看了看腰間的香囊,嘴角微揚:"夫人的心意,自然要好好珍藏。"
這樣的時刻,我便覺得值了。
入秋后的一日,我們府上來了客人——柳卿卿,宋亞軒的青梅竹馬,如今是戶部侍郎的千金。
她美麗大方,談吐不凡,與宋亞軒相談甚歡。兩人時不時發(fā)出笑聲,是我從未見過的宋亞軒。
"阿宋,這些年你可是長進了不少。"她親昵地叫著宋亞軒的名字,"記得小時候你練劍摔倒,哭得多慘啊。"
宋亞軒竟然笑了,那笑容溫暖而熟稔:"卿卿就會取笑我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