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授辦公室的燈光總是太亮。程敘坐在硬邦邦的木椅上，聽著自己的導師林教授翻動樂譜的聲音。

"技術上無可挑剔。"林教授推了推老花鏡，"但程敘，這就是問題所在——太完美了，完美得......"他斟酌著用詞，"沒有靈魂。"

程敘的手指在膝蓋上收緊。他花了三個月打磨這首畢業(yè)作品，每一個音符都經過反復推敲。

"你需要突破。"林教授嘆了口氣，"去找點'錯誤'吧，程敘。音樂不僅僅是精準的數學。"

走出辦公室，程敘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雨中那段恣意的吉他旋律。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名片，猶豫再三，還是撥通了那個號碼。

"喂？"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音樂聲和周野懶洋洋的嗓音。

"我是程敘。今天在地鐵口......"

"西裝先生！"周野的聲音突然明亮起來，"怎么，想預約私人演出？"

程敘深吸一口氣："我需要......一些不一樣的音樂元素。為了我的畢業(yè)作品。"

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。

"你知道我玩的是什么風格嗎，鋼琴王子？"周野的聲音帶著笑意，"地下搖滾，藍調，還有各種你們學院派稱為'噪音'的東西。"

"正是我需要的。"程敘聽見自己說。

又是一陣沉默，背景音里的鼓點震耳欲聾。

"行啊。"周野終于開口，"不過我有條件——按市場價付錢，而且我要完整的署名權。"

"可以。"

"還有，"周野的聲音突然靠近話筒，近得程敘幾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，"不準對我的創(chuàng)作指手畫腳。"

程敘握緊手機："......成交。"

"明晚八點，名片上的地址。"周野說完就掛斷了電話。

程敘放下手機，發(fā)現自己的掌心全是汗。他打開鋼琴蓋，試圖繼續(xù)修改那首"太完美"的曲子，卻發(fā)現腦海中全是周野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和那顆調皮的虎牙。